,他告诉我三
叔公家出事了。
三叔公是父亲的三叔,其实比父亲大不了多少,参过军,打过越战,据说还
是个侦查兵,退伍后在外做了几年生意,后来回到老家。以前我家条件不怎么好,
得他照顾颇多,时常接济我们家,甚至我姐的嫁妆都是他给置办的。我在高中以
前,几乎年年暑假都在他家混饭吃,他也对我很是疼爱,到县城做买卖时老爱带
着我一块,还常笑呵呵的跟别人介绍说:喏,这是我孙子。
三叔公有2个儿子、个女儿,大儿子比我大很多,平时交集少,小儿子段
斌阳倒跟我一般大,正所谓少年叔侄如兄弟,关系特别好。三叔公家开始败落是
在我进县城读高中以后,那时我已去得少了,只听说那一年,跟他在一起快三十
年的三叔婆因为脑溢血去世了,他着实伤心了很久,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便结束
了城里的生意回到老家,也再没续娶,原打算守着3个儿女过完下半辈子,不曾
想,三年后,当消防兵的大儿子在一次救火中不幸牺牲,成了烈士;而这一次出
事的是他小儿子段斌阳,出车祸没了。
"这好人怎么就没好报的。"电话里父亲唉声叹气的叹息着。
三叔公是个好人,不光只对我们家亲戚好,在三叔婆还在世时,就常听老人
们讲他经常会资助乡里读不起书的孩子去上学。大儿子牺牲后,他几乎把所有做
生意赚来得钱全都捐了出去,每年还要资助几个学生读书,但没想到临老,小儿
子也没了。
父亲的电话让我心情有些低落,不仅因为段斌阳本身跟我关系就特别好,当
初我在学校调皮捣蛋,惹上高年级的同学,被打了一顿,那时已辍学的段斌阳听
到,二话没说一个人单枪匹马冲到学校里,把为首的学生狠揍了一顿,为此,还
被拘留了5天。更重要的是三叔公于我家,于我都有恩。
回到家里,我把事跟妻子说了,妻子也唏嘘了很久,三叔公她也见过,很爽
朗干练的一个人,而且她记得高中时他还专门来看过我几次。妻子本来也是个很
感性的人,听我这样一说,当即决定也跟我一块回去,反正因为曦曦小,也有快
2年没回去了。
于是,将曦曦安顿好以后,妻子跟我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我们家在西南某省的大山里,妻子跟我是一个地方人,区别在她在县城,我
在乡下。到了县城以后,还要坐个多小时的农村公交才能到我家。
三叔公是个好人,这些年受他恩惠的人不少,所以当我们风尘仆仆赶到三叔
公家院子时,才看见四里八乡的乡亲都来了,能帮忙的都搭把手,帮不上忙的也
凑个热闹。祭拜了段斌阳,我跟早已在忙碌的姐姐和姐夫打个招呼。
姐姐拍拍身边的长条凳,我会意的带着妻子走过去。
"姐。"我还没开口,妻子先打了个招呼。
"来,绮彤,快到我这儿坐下。"感情我姐是在跟妻子打招呼,姐姐对妻子
印象极好,当初笑骂"一颗好白菜让我们家猪给拱了"的就是她。
不多时,我爸跟我妈也过来了,每个人过来首先都是跟妻子打得招呼,看起
来在家里我人缘比她差远了,也难怪,一个学财经的高才生,有内涵有相貌有身
材,嫁给我这个屌丝(也是我姐的评价),对我爸和我妈来说,简直是烧高香了。
按照乡下人的习俗,因为死得丑(年轻人非正常死亡),所以丧事没办很久,
五天后就下葬了。这中间,三叔公只露了一面,沉默着,只见到我时微微露出了
笑脸,跟我和妻子打了个招呼。
段斌阳,也就是跟我一般大的表叔下葬以后,三叔公又回到了他的房间里把
自己关了起来,剩余的一大家子亲戚坐在院子里聊天,讨论三叔公将来的问题,
毕竟他才五十多。表叔的车祸对方负全责,赔了几十万,三叔公除去办丧事的钱,
又全部都捐出去了,做的生意早几年因为大儿子的去世也停了,如今他已没了经
济来源。按说,凭他以前的为人,亲戚们一块养着他都没问题,不过据跟他关系
比较近的五伯说,他准备离开老家,不准备留在这里了。也难怪,在这里,他送
走了三个最至亲的人,成为他最伤心之地。他女儿也就是我表姨想接他去住,但
他坚决不同意,只说自己是不详之人,祸害了老婆,祸害了2个儿子,不能再祸
害唯一的女儿。
一大家子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很久也没个结果。
"要不叫三叔公去我们那儿吧。"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