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帮他买,最主要的是到了夜里,面对的再也不是空荡荡的房间,每每他写作业旁边都会亮起一盏暖黄的灯,而他一回头也能收到周母暖暖的笑。
周尧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但是事实上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那一年元宵过后,周母收拾了行李,将周尧单独叫到一边,给了他些钱,数量是当初周尧存钱罐里的总额。周尧抗拒拿这笔钱,因为潜意识里周尧知道,拿了这笔钱可能就又是分别了。
可是他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并不重要,周母把钱塞进他的口袋,说,“在家里钱不多,我和你爸决定去外面闯闯,过年就回来看你。”
周尧抿嘴不言,他知道理由绝非这么简单,而他妈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怕他担心。真正的原因,是周母他们在家呆的并不好过,过去一年里,周家争吵不断。
周父回来后,就负责家里的三餐,可是周尧几位姑姑,却常会借题发挥,甚至有时候一点很小的事,周父都会被她们说的一无是处,而每到这种时候,心疼丈夫的周母,则不可避免的跟她们吵架,往往弄到最后谁也不好过,还徒惹街坊邻居看笑话。
“尧尧乖,”周母眼睛红了,里头盈满了泪,“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那就不能不离开吗?”十二岁的周尧到底是没控制好情绪,扯住他妈的衣袖,抖着声音说,“留下来好吗?”
“我会很听话的,”周尧哭着说,“妈妈要是不喜欢和姑姑她们呆在一起,那我们就自己在家里做吃的。”
“我不想再和你们分开了。”周尧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说,“就在家里,行不行啊?”
周尧没说的是,他也不想再在学校里被别人嘲笑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了。
周母一把抱住周尧,轻轻摸着周尧头,眼泪不停,可到最后却也只是剩下一句,“尧尧啊,世界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那是周尧第一次低头去挽留人,而且还被拒绝了,从那时起周尧就知道很多事不是他想就可以。也因而后面几年,哪怕心里很想父母留在家里,哪怕受了很大的委屈,却再也不愿意开口说委屈,都只是自己咽下去,苦与伤都是自己尝。
周母周父虽然离开了,但心里还是担心周尧在家里会过的不好,而周老爷子年长,周父周母临走前还是单独去找了几位姐姐,拜托她们平时帮忙照顾一下周尧,他们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回来的。
周父周母是趁周尧去上课时离开的,所以周尧回来时,属于他们的那一套间已经收拾干净,没有周父周母生活过的痕迹。
周尧表情平静的放下书包,去楼下吃了饭,陪周老爷子下了会象棋,等天黑了才收拾着上楼。然而这一次,周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却没有下午那会的平静,他抱膝蹲了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没一会儿,房间里传来轻轻的抽噎声。
小升初时,周尧考了邻南最好的初中,小学那批同学没有一个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于是缠着周尧三年的噩梦,彻底摆脱了。
可是虽然再也没有人会在旁边笑他的家庭,但周尧又面临更大的挑战。周尧奶奶被查出三高,而且还患有尿毒症,不仅每个月要去医院做透析,平时也要注意休息,免得病情恶化。
病被查出来后,周奶奶在家就不干活了,所有的事都摊到了各个晚辈身上。但这还不是全部,做透析的费用极高,周老爷子和周奶奶虽然有退休工资,但是加起来都不够做一次透析,所以周奶奶想让几个孩子出钱。
可周奶奶话一出,却是掀起周家另一场战争。周尧几位姑姑借口周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理应在这种时候担起责任,现在母亲生病要钱,那他自然该多出一点。周父在电话里听到她们说的话也没有反驳什么,但是电话这边的周老爷子却不想看儿子吃亏,不同意几个女儿的说法。
后面免不了又是一顿争吵。
事情最后还是按照周尧几位姑姑说的那样办了,周父独出一半,剩下的一半有周奶奶几个女儿出,周家才总算安静下来。
看到这个结果,周奶奶却是什么都没对周尧说,只是转过身就拿起电话跟主治医生预约下次看病时间。
因为这件事,周父周母的生活突然拮据许多,但是每个月寄过来的钱却是一份没少,他们苦没关系但不能苦孩子。然而周尧是个懂事的,他知道父母不易,所以父母每个月打过来的钱,他都是省着用,然后在月底给父母寄过去。只是周母不肯要,又给他退了回来,周尧无法只得收好,可是在空余时间,周尧并不会跟班上同学那样出去玩,而是尽他自己所能赚钱。
但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事,周尧能找到的工作,尽是些零活累活,可是一个星期积累起来,那也是周尧在学校一周的饭钱。
虽然辛苦,但周尧很开心,因为他做了这些工作,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周父周母的经济压力,更好的一点是让他不用去面对家里的烦心事,所以周尧宁愿在外面奔波。
然而世上的事并不尽善尽美,所以尽管这些活赚的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