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很抱歉。沈霖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结实的双腿,他俯身,在烟灰缸边沿掸掸指尖夹住的烟。
果真是提这个事情,净初不太自在地别开眼。
他神色颇为温和:今早管家部那边已经安排人及时过去做了清理,下边十层里我的指纹都已删除,你想换房间的话随时都可以,挑到喜欢的给管家打电话,直接住过去。
净初想也不想地回:不了,我就住在这间,挺好的,谢谢爸爸。
两人又静默了会儿。
钱还够用吗?沈霖问。
够用的。她好像最不用愁的就是钱,而且她的钱来得不费吹灰之力,生活费的卡里每个月进五位数。
高考完有打算填哪几所学校?
还没想好,净初目光闪烁,仅几秒,谢谢爸爸关心,到时候成绩下来再说吧。
嗯。沈霖身体前倾,火光摁熄在烟灰缸中,随后慢慢地倚靠到沙发背上。
他抬起双臂,疲倦地拢拢眉心,高考后给你找个国际导游,假期出去放松放松。
我都可以,去哪儿都行。净初对玩没什么太强烈的需求。
她微微笑了笑,语气体贴:倒是爸爸,每天奔波劳累维持这么大的家业,您才是最辛苦疲倦的人,您要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小初长大了。
沈霖深深瞧她一眼,露出欣慰的神色,声音也更加低柔:毕业后来霖初集团上班?
再看吧,净初轻声说,如果爸爸需要我的话,我就过来。
沈霖沉吟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我走了。净初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她站起来,迈开步子过去把窗帘拉上,同时转身轻声道:您到房里去睡会儿吧。
好。沈霖看着她,神色又隐入暗光中,净初与他对视了会儿,见他并没有回话,且又点燃一支烟。
他英俊的轮廓在火光中线条分明,净初感叹于他容颜的长驻,竟然依旧没有沾染上半丝中年大叔的油腻。
明星圈里也难有这样的样貌与气质,他不做明星太可惜。
哎,想到哪里去了。
净初摇摇头,把门带上的时候,见沈霖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净初最后瞧了眼他伟岸的身影,她心想,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对他欲罢不能。
比如她的妈妈,比如昨天夜里的女人。
毕竟他帅气又多金。
呆在他身边久了,她偶尔也会想,有个渣男爸爸,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
再过段时间,是沈霖的生日。
她提前一个月就在手机记事本里设置好了定期提醒闹钟。
沈霖生日的前一周,净初开始纠结送他什么礼物。
他会缺什么?
他资产身家以亿为计量单位,在C市这个地盘内,他沈霖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送他什么都是锦上贴花,都是重复。
她绞尽脑汁,也没确定送什么合适。
网上推荐的相关信息要么过分繁琐要么太随大流,她翻得脑袋仁隐隐作疼,索性不看了。
在晚自习的时候,她还在苦恼这个问题。
她决定问问后座的谷樱。
送给一位长辈,男士,什么礼物比较适合?净初把纸条悄悄地递给她。
晚上有巡堂的老师,谷樱接过纸条的时候,习惯性往窗外扫了眼。
老天爷!黑黢黢的走廊上竟然站了一个人!
谷樱像是撞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煞白着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人半边脸几乎快贴到透明玻璃窗上,浑浊的鱼眼瞪得老大,此刻正神色诡异地盯着净初的方向在瞧。
竟然是班主任李得生!
李得生这人,平时一大爱好就是色眯眯的盯着女学生上下瞧,逮着机会揩油,之前因为这事他被家长联名投诉过,但不知道上边是有什么人护着,他停岗几天后,匪夷所思地又回来了。
近一个月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的视线只微扫了谷樱一眼,没发现她传纸条,谷樱抬起手轻轻拍抚了下胸口。
半晌,她才低头写道:你说的这位男士是李老头这样大腹便便的油条,还是校董那样卓尔不群的精英?
谷樱偷偷瞥了一眼,见李老头的目光钉在净初身上,表情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谷樱用单词书遮住要递到前边去的纸条,对李得生实在是厌恶至极。
她默着单词,眼角余光发现他竟然还站在那儿偷窥。
怎么还不走?!
净初也意识到窗外灼热的目光。
她翻了页数学试卷,刷刷刷,密密麻麻地做完最后一道大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