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这天,卓万里一大早就过来找林七苏一块去上学。
林文和暂时没什么事,顺便送他们一块上学。
两个孩子走在前面聊着天,林七苏好奇问道,“周夫子一个人能管得了两个班吗?”
卓万里耐心解释,“当然不是。还有刘夫子。他不教课,只负责抽查课业和管理班级纪律。如果完成不好,就有处罚。”
林七苏心里一突一突的,所以他平时不仅要好好上课,还得做作业以及复习。
这学堂和前世那些高考班也差不离了吧?
到了学堂,林文和看着两人进了学堂,便转身离开。
林七苏去了乙班,卓万里去了甲班。
上课时间是早上七点,但现在才六点钟,孩子们就已经全部到了,大部分孩子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置读书。
林七苏环视一圈,发现有个位置没有书,便走了过去。
坐下后,发现同桌看过来,林七苏本能扬起笑脸,可同桌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就飞快移开,继续背书。
林七苏脸上的笑僵住,秃噜下自己的脸,不用说,他这同桌肯定是个学霸,只有学霸才会争分夺秒读书,不浪费一丁点时间。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他背微微有些驼,手里下抱着一本《孟子》,浓密的八字胡子贴在他嘴边,添了几分成熟,林七苏暗自猜测这应该就是卓万里口中的刘夫子。
担心对方抽查,林七苏也不耽搁,立刻掏书装模作样学其他人一样背诵。
对方一步步走过来,眼见就到他跟前,林七苏吓得心肝乱颤,他现在连《论语》都没背完呢,这一抽查,肯定挨罚。老天爷,他的命咋这么苦。
就在林七苏一颗心差点蹦出来时,那男子一屁股坐到他前座。
林七苏:“……”
说好的刘夫子呢?竟然跟他一样是个学生?
林七苏不信邪,小声拽了同桌,也不管对方多认真,指了指前面,“他是先生还是学生?”
陈士远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回答“学生”,就拽回自己的袖子继续读书。
虽然林七苏搞了个大乌龙,但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他这高兴还没持续一刻钟,有个穿着文士衫,头戴方巾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看就很有派头,自他进来后,刚开始后面有几个学生不好好读书,可此时也开始收敛,拿书本装样子。
对方在屋里环视一圈,又很快走了。
林七苏又问同桌,“这是刘夫子?”
同桌看也不看他,轻飘飘‘嗯’了一声,林七苏也不气馁,跟书呆子置气,他还没那么幼稚。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夫子夹着书本姗姗来迟,头一件事便是让林七苏自我介绍。
林七苏走到讲台,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同桌们好奇的目光看过来,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打量,有的是估量。
介绍完,周夫子便让他回坐位,而后就是收作业。
收到林七苏这边的时候,他还特地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死紧,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林七苏学子,你这字也太磕碜了,平时要加强训练呀。”
林七苏脸红耳赤,点了下头。他上辈子可从未学过毛笔字,刚学了三个月,字写得有大有小,难看得很。
交完作业,周夫子开始讲课。
周夫子不愧是资深教师,他的教学特点和秦夫子截然不同。
秦夫子是用最浅显的道理将内容讲给你听,周夫子直接就是考试重点,一个是给孩子启蒙,一个是奔着考试,目的南辕北辙。
一节课后,课间休息。
林七苏主动跟同桌攀谈。很快得知对方叫陈士远。看他的穿着,这小子家境应该不错。
他前桌的这位同学则完全不一样,他叫严从勇,也是个学霸,看得出来,他家境不太好,衣服还打着补丁。
严从勇的同桌叫许遇春,长得像发面馒头,又白又胖,他就像只小仓鼠,一下课就吭哧吭哧吃个不停。
林七苏与三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有人拍他的肩膀,一回头竟是坐在后排的同学,“有事?”
那同学指了指后面,“我们魁哥找你。”
林七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大大咧咧坐在桌上,用吊儿郎当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个学渣,林七苏一眼就能看出来。与前世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陈士远和严从勇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林七苏,显然他们想知道林七苏会不会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在学堂里,好学生与差事是泾渭分明的两种人,他们之间除了抽作业,平时显少有交集。
林七苏想考科举,但他忘不掉前世那种呼风唤雨的大佬生活。
他坦然走过去与对方打招呼,“我叫林七苏,你叫什么名字?”
魁哥的几位跟班全都怒目而视,“叫魁哥就行了,问什么名字作甚。魁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