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毅九号还叫周毅,他被喂下安眠药在孟含章办公室隔间里休息。孟含章看着对面面容焦急、憔悴的女孩,孟含章联想到自家小孩的境遇,竟也生出几分庆幸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韩玥面前:“这是他之前想要签订的合同,当时他的情况并没有现在这么糟糕,所以我们在合同上约定了只有在精神病医院对他开具重度精神病并且治愈概率极低的情况下,合约才会生效。”
韩玥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合约,越往下看她内心便越是愤怒,拿着合同的手更是因为内心强烈的情绪而有些颤抖,合约书在她手上很快便捏出了明显的皱褶。在看完合约的瞬间,韩玥愤恨地将合约撕毁拍在台子上,双眼猩红满是泪水地吼道:“他是病人!他没有签订合同的能力!我决不允许他如此糟践自己!他更不能这么对我!”
让韩玥如此激动的原因就在这份合同里,这是一份孕奴畜妻契约合同。众所周知,在与调教馆签订孕奴契约的奴隶们便将要放弃自己为人的身份,将自己的余生彻底交付给了调教馆,而调教馆在实施调教、让奴隶们体验孕奴生活的同时,为他们提供优质的生活环境,让他们在孕奴生活中获得幸福和快乐,保障孕奴们的身心健康。而孕奴畜妻契约则更为极端,签约的孕奴们在失去为人的身份的同时,失去的更是作为人的所有理智和思想,彻底被同化成一只母畜,从此与动物们生活在一起。
韩玥知道周毅被病痛折磨是有多痛苦,知道那些治疗方式对于他而言更是对人格、尊严的践踏和溟灭,即使再艰难、再痛苦,她始终相信,他是可以治疗好的,他们还有美好的明天,还可以携手共进婚姻的殿堂,他们未来的小家可以不用大富大贵,却一定要温馨幸福。可男人的放弃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更摧毁了支撑她一路走来的支柱。
韩玥相信周毅对她的爱与执着,她更坚信自己在男人心中那唯一而特殊的存在。在周毅犯病后,她曾无数次担心自己会成为那个撑不下去的人,于是整日紧绷着神经,牢牢抓住爱人的手,生怕她一松手,爱人将会跌入无底深渊,但她万万没想到先放手的竟然是周毅。
韩玥将眼神投向在隔间里休息的男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爱人已经被治疗和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也一度怀疑过,这样的治疗对于周毅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通往地狱的推手。
以孟含章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当然能看出韩玥犹豫了。他曾经与周毅深入的聊过,也看过周毅的整个治疗报告,他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治愈对于周毅而言极有可能只是表面的正常罢了。所以他没有再阻止这份合同的生成,在此刻成为了周毅的说客,点开电脑的一个视频,对韩玥说道:“这是他之前录的,看完再做决定不迟。”
韩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紧紧盯着屏幕,可以看出这是周毅在发病初期的时候拍摄的,那时候的他还拥有着相对健康的身体、俊美的面容和坚毅深邃的眼神。韩玥痴迷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看着他调整好摄像头,坐下后严肃地说道:“玥玥,请原谅我的怯懦,如果你看到了这个视频,那就说明我最终没能战胜自己,最终的我妥协了。你是我这一生里唯一的光和希望,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能感受到我还是一个人。然而,过去的一切终究没有给我一个完整、成熟的人格去爱你,陪伴你度过往后余生。抑郁症、狂躁症、人格分裂,我知道他们的根源在哪儿,我也知道当我放弃抵抗的时候,他们会将我带入怎样的疯狂,但我不忍心自己的疯狂伤害你,更不忍心存在于没有你的世界里。所以我在这里请求你原谅我的自私,让畜妻孕奴的改造彻底剥夺的理智,让我回归到我原本的样子,让我换一种方式陪伴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周毅说得极其冷静,韩玥却已经掩面哭成了泪人,嘴里呢喃着“我不在乎,我爱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仿佛这么说着视频中的男人便会从电脑中走出来搂住她,安慰她一般。只是可惜男人只是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一切你很难接受,但生而为人,癫狂并不是最痛苦的,真正的痛苦是游走于理智和癫狂之间。玥玥,请你认真地看完这个视频,再做决定。我也将所有的决定权交予你,玥玥,我的爱人,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周毅再次顿了顿,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再次开口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是的我只有10岁,你在狼狗窝里找到了我。那时的我已经有一些不清醒了,等我有了意识后,告诉你,我做错事被继母关在这里惩罚。其实已经被继母关在这里6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只有父亲回来的时候,我才会被放出来,允许穿上衣服,像一个人一样的生活,然而自从我意识开始我的身边便只有狼狗,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如何以‘人’的身份去生活,所以在一次家庭聚会里,我看到了带我长大的狼狗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狼狗爬了过去,和狼狗打招呼,亲近了起来。”
周毅的每一句话就犹如一个个炸弹一般在韩玥的心中炸开,让她痛彻心扉,她没有想到曾经下人们口口相传的八卦竟然是真的。在韩玥的震惊中,周毅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