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弋涟原知道了方念也要回宫山,和他约了一起去临渊看光莲。
霍衡一路领着她们出了庭院,绕行至一处竹林前,那里下去便是一条铺石栈道。一眼望去,还隐约可见几段云梯。
“下去吧。”霍衡说着就率先走了过去。
栈道沿着山壁而开,宇槿本以为就是绕着坡体走下去,却不想栈道是时而破开石壁将他们引进两峰之间,又时而绕至丛林让他们听上几曲深林乐音。
宇槿心下暗想,是她把这里的山想得简单了。宫山阁这边的山峰有险的有奇的,也有坡势平缓的,山峦层叠,哪能够是一条山渊就劈断了的?
一路下来并不无聊,霍衡充分地扮演了解说员的角色,宇槿已经很是习惯。弋涟原也会在一旁搭腔,宇槿在旁听之余也解了许多疑惑,更有大开眼界之感。
将走到山脚时,小径已经拐至一处山崖前,再拐过对面的山峰就能到临渊谷底了。
“快到了吧?”弋涟原言语里颇有几分兴奋。她看着不远处连过去的栈桥,脚步愈发轻快起来。
“嗯,走过对面就到了。”霍衡回答。
三人一道走上栈桥,一时如有踏凌虚空。在峰上下来时仍有几分小心翼翼,眼下就是肆意享受了。
走过栈桥,正要拐过去,便见那头正有两人站在那边。一高一矮,长衣飘动,一白一紫花,极尽素简,却是雍容。长发飘摇,临渊而立,颇有几分仙姿。
眼前所见如被精心构图,宇槿一时只觉自己恍如被摄了魂,又觉自己好像又抽离了出来,只为眼前所见停留。
他们三人虽已走近,她的眼睛仍旧盯着那里,还想细看下去,便见那两人已经转过身,朝这边走过来。
走近了,宇槿才又认出其中的一人是商珙桐,她一时心下杂味颇多。
商珙桐今天穿的是白色打底的带着紫色花纹的曲裾,一动一静之间都令人艳绝,但温婉沉静,并不灼人。
商珙桐身旁的男子很是陌生,面色沉静。看他打扮,宇槿便想,倒也是一个坚持的。当下身着深衣的男子又留着长发的,说不上少见,也说不上常见。一般而言倒是在几大世家的本家中多见一些。
宇槿只飞快扫过他一眼,却又觉得有些眼熟,心里计较了一下,便权作是错觉了,毕竟她从没有与世家本家的人打过照面。
她又莫名想着,眼前这人,应该很危险吧。
五人便权将眼神是问候,擦肩而过。一时之间,宇槿总觉得自己瞄到了对面那男子似乎勾唇笑了笑,似乎认识他们一般。她觉得自己这又是错觉了。
三人到达沧痕壁的时候时间尚早,倒也能一见石壁真容。
仰望渊口,一层云封住。如果刚才不是破了那层云走下来,宇槿便要误以为那是天。
伫立壁前,宇槿便觉得自己的过去种种都不算什么了。便是她自己恐怕也算不得什么。沉石入湖,滴水入泥,都是悄然无声。渺小于浩大面前,似乎都没有什么可说道的。浩浩荡荡之洪流将沿途所见尘埃冲刷,只余又一清净之世界。
如果是沧浪所刷,这便是鬼斧神工;如果是沧所作,或许他是一个好人吧。
宇槿随意看向四周,莫名地想到了“好人”这一个词。
不觉间天色渐暗,谷底更是暗了一层。宇槿看向两旁,便见弋涟原正四处走着,敲敲摸摸打打的,好似要寻什么一般。
她正想出声去叫她,便被霍衡搭上了肩膀,只听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嘘,槿,往上看。”
这句话似乎染上了一种神秘的力量。话音刚落,便见从地面升起的细微光点逐渐变大,在快要漫过人的头顶时,便有如花苞一般绽开,形如莲花,漫天的白。实则却是如同素描一般,只描出了形状而无实体。这些即是“光莲”。
光莲的得名虽然一半是源于它的形状,更多的是因为临渊盛名的蓝莲。如此,也恰能取了双莲之意。
光莲的形状颇多,并不拘泥于莲花一种,只是多为莲花形状,成形后便一开一合,漫天飞舞。地面上则依旧有光点升起,开成莲花。
宇槿看着漫天的光莲,一时想到了海里的水母,一张一合地,亦是人间盛景。
“这就是光莲啊……”她喃喃。眼前的光莲不断变化着形状,一张一合移动之时留下的光晕便像是带上了条小尾巴。
那边的弋涟原朝他们走过来,也没了一贯的咋咋呼呼,出声也带着几分小心,似乎怕惊扰了着一谷幽宁。
“我还从来只是听说过呢。”她轻声说。说完她却又放声笑了出来,接着才又换回了往常的语调:“嗯,我还挺高兴的。”
这时,便听远处传来声音:“哇,阿植,快一些,快一些!我们正好赶上呢。光莲呢,快看!”
“有人来了。”弋涟原一时有些意外。
霍衡在一旁说:“光莲也是盛景之一,怎么会被放过呢?现在人还少,到了花会那几天,这儿就是花看人,人看花了。”
宇槿她们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