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光熄灭,屋外月夜静谧。
凌晨4点,城市人的梦如星辰点点连接成一张网,将梦境中的人囊罗于黯云银河之下。
城市的花坛里,枝叶茂密之间有蜘蛛编织的网,孤独地等待猎物到来;可是今晚没有猎物光顾,丝线上只有凝结的滴滴露珠,串联成晶莹的色泽。
墙角夜灯亮着清冷微弱的光,就像是漆黑深海中的一只浮游水母,有种无助压抑的诡美感。
床上背对背躺着的两人,仿佛庇卧谝跎的海底,盖于腰身之上的柔软白被更像是沉洒在海底的绵绵白沙,为渺小却必须存在的蜉蝣提供卧榻之所。
有人喜欢海底的幽深隐秘,有人却因极度的幽暗无法在深海安然睡去。
库洛洛睡得很安稳,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林恩闭着眼难以入睡,她侧躺了一会儿有点累,心里非常想要翻身换个姿势,却不敢动弹。因为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尤其还是库洛洛这种危险尤物,所以显得拘束谨慎。就连发丝落在鼻尖上有些痒,她都要小心翼翼地慢慢拨回去。
夜色下,阳台细微的风钻过门缝拂动轻纱,有一束暗影站在薄色窗帘之后。欧式复古的阳台是影子的舞台,月色是渲染气氛的舞台灯光,而白纱就是等待表演者开场的幕布。
这场秀为谁而演?还是独角戏?只可惜幕布的颜色已经预告了此次的表演,必然是月下的死亡吟唱。
库洛洛耳廓微动,是身为盗贼的警觉。气息轻缓、脚步几乎无声,但对于深谙其道的库洛洛,这不过是初级的技术。他翻了个身再次将林恩搂入怀中,轻声耳语:嘘别出声,回过身来抱着我继续睡,有人进来了。
林恩没想太多,转身贴近他,将脸藏在他的脖颈下方,双手滑绕过他的腰际搂住结实的背脊。你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感受到胸膛的温度,还有不紧不慢的呼吸气流在她的发丝间流淌。他的外在冷漠疏离,可他的怀抱却如此温暖还伴随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
在库洛洛的身上,林恩竟然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虽不知心为何动,但身躯却想与他再近些。林恩将他搂得更紧了,睡意也来得很快。
危险暗流涌动,冰冷的尖刀将会刺破这难得的温存。卧室的房门锁扣一点点被工具转开,暗影手握利刃缓步轻声走了进来。
阴冷的刀刃刚要对床榻之人落下,库洛洛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
随着骨头被捏断和尖刀飞插进墙壁的声响,也就几秒的时间,库洛洛就轻松制服了对手。他一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推到墙角。
此时,林恩立刻下床开灯,赤脚跑到插有尖刀的墙边,把它拔了下来。她掂量一下尖刀的重量,然后握在手中,来到墙角处。
哎呦哎呦眼前这个男人手腕被捏断,正龇牙咧嘴地哀嚎。
谁派你来的?库洛洛问他。
没有没有,没有人派我来。男子急忙否认,浑身颤栗似乎很害怕:我一时糊涂,你们就饶了我吧!
库洛洛见他胆小的衰样,又问:什么目的?
我老婆得了重病快死了,我又没钱给她治,听说【大地之心】能救人,所以所以我我我才做了这种事。男子结结巴巴地哭诉着:我说的都是真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又很爱我老婆实在不想看她死去!你们相信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就放了我吧!
库洛洛质问男子的时候,林恩一直在观察对方的体貌特征。
她不禁冷笑一声,用刀尖指着男子说道:你当我们三岁小孩骗呢?看你穿的倒是整齐,却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而且脸色灰暗两颊凹陷、双目无神眼珠飘离。还有你的手细皮嫩肉的,中指磨得和食指一样长,手上还有零星的疤痕。我看你不仅是个嗑药的还是个惯偷,你这种人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快说,到底什么目的?不说实话,我就剁了你的手和脚!
我说我说!我债务缠身真的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了,才决定赌男子说到此处突然喉咙梗住,随后爆发出癫狂的笑声,他的脸像揉面团一样在扭曲很是恐怖。
林恩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库洛洛没有松手注视着此人的变化。狂笑扭动的痛苦挣扎后,他的头顶冒出黑浓的烟雾;几秒的功夫,笑声戛然而止,面色惨白如纸还没了眼睛和鼻子,只剩下咧到耳根的嘴巴和浮于脸中央两个对称的黑圆点。
库洛洛摸了下男子的颈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他索性就松开手,让男子倒下。
这番离奇的死法让林恩觉得不可思议,她看了一眼男子诡异的死相,除了生理不适还有点懵:什么情况?
应该是触及某个关键词所引发的死亡开关。库洛洛看向林恩解释道:他头顶冒出的黑烟散发着念的气息,一定是有人在他身上施用了相关的念能力。林恩,你看他的脸上有两个黑点,再结合他刚才说出的最后一个字,你觉得像什么?
林恩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说:他最后说了赌字,然后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