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楼的楼道转弯处,她忍不住凑到窗户边,往下面探了探脑袋。
老式的玻璃窗,但是很干净,站在楼道口的叶栖栖清晰可见。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两个人视线相碰。
像是被人偷窥到隐秘心事的感觉,张雅文红着脸往里缩了好几步。
打开房门,只有阳台上灌进来的晚风,她踢掉鞋子,放下包,冲到阳台上,俯下身子往外看。
叶栖栖的身影变成一个漆黑的小点,在楼道口站了好一会,然后离开,直到看不清她的身影。
人走后,张雅文将身子软在客厅的地毯上,天蓝色长裙铺张开来。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心脏传来钝钝的痛感。
晚上许声声回来拿夏天的衣服。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差点在沙发上睡着的张雅文。
许声声是特别容易热的人,只是上个楼就热得不行,收拾衣服前先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了,将长发高高盘起来。
原本空旷无声的房间里传出她翻箱倒柜的声音。
张雅文看着她忙进忙出,瞥到她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时,无动于衷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开空调呀。”
“空调来得慢。”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老酸奶走到许声声的房门口,斜靠在门框上:“你等会就走?”
“嗯。我男朋友在我楼下等我呢。”许声声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丢进箱子里,也不折。
张雅文咬着银质勺子,问她:“你们最近还会吵架吗?”
“当然吵呀,有大有小,不过和好也很快。”
“嗯?为什么和好快?”
许声声停下手里的动作,坏笑着凑过来:“你……确定要听?”
突然反应过来,张雅文用空着的手捂住一边的耳朵,闭上眼睛:“我不要听!我还是一个孩子。”
许声声噎住:“快三十岁的……孩子?”
张雅文:“……滚!”
许声声将箱子的拉链拉起来,走过张雅文身边的时候,说:“喜欢一个人,身体接触的时候是会很开心的。”
身体接触……开心……
“怎么个开心?”张雅文问。
“这怎么形容,自己尝试一下就好了。”
晚上,张雅文将一本买了很久的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摊开在膝盖上,脑子却一片昏昏沉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合上,丢开,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郁闷地哼哼唧唧。
“我太不是人了,我怎么可以对栖栖有这种肮脏的心思,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栖栖的单向暗恋,正式变成两个人的单向暗恋!
但凡雅文姐姐聪明点,我这本小说早就到头了!
第30章 打湿
这天晚上,张雅文做了一个梦。
暮春傍晚,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的天,刚下过一场雨,宿舍楼外的花圃里硕大的花瓣凋零,水珠垂在叶片上。
狭窄的宿舍里,厚厚的窗帘被拉上,叶栖栖侧着一张脸,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她半伏下身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眸子黑沉沉的,鼻息洒落在自己的耳边。
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是我的。”
耳垂上传来黏濡潮湿的触感,一股电流顺着耳廓传到四肢百骸,身体麻麻的。
她忍不住在叶栖栖的身体下扭动起来,不安的,无措的,彷徨的。
手胡乱地在对方的身体上摸索游走,口干舌燥,却不清楚自己想获得什么。
然后是耳后尖锐而舒爽的感觉。
她猛然张开眼。
整个人僵硬,空洞地望着虚空,说不出任何话来,大口喘着气。
长久之后,她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撑着枕头坐起来,身体蜷缩。
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耳垂,似乎还残留着叶栖栖湿热的触感,一切好像并不全是幻觉。
张雅文咬住下唇,一股浓烈的负罪感自心底升起来。
她怎么可以在梦境里对叶栖栖做这样的事情呢?
深呼吸,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颊,真是没有脸面对叶栖栖了。
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梦会发生在春天???
她一脸苦闷地拿过床头的手机,凌晨四点钟。房间里只有空调口气流吹送的细微声响,她拉过一边的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试图再睡一觉,但是奈何脑子里繁杂的思绪过多,完全控制不住。
张雅文翻转身体,手指慢慢爬上自己的唇畔,软软的,有点干燥,然后她想到了叶栖栖的唇,唇色偏淡,唇形好看,总是紧绷着,偶尔扯起一个无可奈何的弧度。
如果是和她接吻,自己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