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嘴唇幽怨地看了一眼叶栖栖。储藏室的灯管出了点故障,一闪一灭,映在张雅文的脸上,忽明忽暗,表情鲜活灵动,说不清哪里好看,但就是心动不已。
身体里有一股温暖的潮水涨起来,酸酸胀胀的,叶栖栖注视张雅文,她喜欢了好很多年的女孩子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她想吻她。
很想。
张雅文掐了掐叶栖栖腰肢上的软肉,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栖栖,你这样毒舌会找不到对象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版社的生活沉闷而单调,面对屏幕的时候长了,眼睛会发酸,年纪大的编辑工作一段时间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宋阿姨端着一杯茶站在窗边说:“眼见着又要变天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抬起头朝外面看了几眼。
有人插话:“城市发布里刚挂上了台风预警呢。”
“又来台风了?”有人问。
“每年不都是这样,你们还年轻经历的小,我以前……”
一场关于天气的讨论被年长的人又成功转移到了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
张雅文抬起右手揉着僵硬的脖子,心里记挂着,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关阳台的门。
下班的时候,天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聚集,风卷着树东倒西歪,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早点回去,不然又不知道被台风耽误到什么时候。
张雅文和叶栖栖在门口告别,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叶栖栖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回过头,张雅文嫌走太慢了,捂着腋下的包跑起来。
橘黄色的碎花长裙在狂风中鼓起来。
像某个电影里定格的画面。
突然细密大颗的雨滴落下来,劈里啪啦砸到地面上,叶栖栖顺着人潮挤进地铁口。
强大的冷风冲过来,冰冷的墙壁和过道里被人群带上水迹。
背后不远处,暴雨倾泻而下。
所有进站的人都忍不住舒了口气,还好刚才快走了几步,不然就只能被淋成落汤鸡了。
下班晚高峰,人越来越多,进站闸机口排起了长队,叶栖栖站在中间。
前面肥胖的中年男人后背湿了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
因为人太多,进站刷卡过于频繁,其中一台出了问题,发出长音调的嘶鸣声,前面的人渐渐少了,轮到叶栖栖的时候,她掏卡的动作顿住。
脑海里闪过刚才张雅文离开时候的画面。
她突然有点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因为她的耽搁,后面的人越发着急,咒骂了一句,然后将她挤出了队伍。
叶栖栖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了一会,然后埋着头毅然转身,跑进了暴雨之中。
黑色的折叠伞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脆弱。
下班的人形成一股人潮,如同流动的水,灌进地铁口,只有她逆着人流往外走。
雨水压折伞面,浇在她肩膀上,白色文化衫打湿了大半,裤子被水溅湿,贴在小腿上。走到张雅文楼底下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一点。
叶栖栖摸了带着湿意的头发,站进楼道口,收起伞,甩了几下雨水,拿出干燥的雨伞套,将雨伞装起来,塞到书包的最底层。
抬手按门铃的时候,叶栖栖低头沉思片刻,往后退了一步,走进雨里。
原本还算干燥的头发此刻被雨水彻底淋湿。
然后按下门铃,响了几声,楼上的人接了,传来张雅文的声音:“请问是?”
“是我。”叶栖栖的声音有点滞涩。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几秒,声音再次响起来:“栖栖?”
“是我……雨太大了,我忘记带伞了……”拖长了音调,显得欲言又止。
张雅文立刻按开了门禁,叶栖栖上楼,她几步跨上去,走到门前的时候,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穿着家居服的张雅文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叶栖栖。
“怎么淋成这样?刚才怎么没发现呢,早知道没带伞,应该和我一起回来的,”眼睛里的心疼没有一点掩饰。
叶栖栖悬着的一颗心彻底落地,松了口气。
然后戏精上身,化身影后。
外套湿透,黑色肩带若隐若现,黑色的头发滴着水珠,眼角下垂,湿乎乎,又大又亮,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身体一阵阵瑟缩,又冷又可怜。
张雅文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春天里的一滩水,然后她将叶栖栖拉进了房间里,手忙脚乱地给她拿东西。
开了卫生间的浴霸,将她拉进去,隔着一扇门命令她脱掉所有湿衣服,然后特意拿出自己换洗好的两条浴巾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提醒她出来的记得多擦擦。
好像毛巾越多,会越温暖似的。
非常的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