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栖眯眼说:“求我。”
张雅文愣在那里,叶栖栖黑色的发丝根根分明,风吹过,还带着点点碎光,表情揶揄,和平时沉静漠然的她完全不同。
学校道路上白底红字的横幅被风扯远又拉近,她咬着唇别过脸去,露出一侧的耳朵尖。
叶栖栖看到了清晰的红色。
她压低声音继续问张雅文:“还要不要了?”
“不……要!”被逼急了的兔子就算不会咬人,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她放下狠话后,就自顾自往前走。
黑色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长马尾,随着动作而摆动。
张雅文走出了几步后发现没有人跟上的声音,回过头去搜寻叶栖栖的踪影,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几个撑着太阳单手骑车的学生经过。
她倒退回去几步,在纪念品店一群大叔阿姨的队伍中找到了叶栖栖的身影。
纤瘦地立在收银台前,黑色书包挂在肩膀上。
这个画面比较少见,张雅文想拍下来当作以后嘲笑她的筹码,掏出手机,打开手机自带的相机,调整到人像模式。
咔嚓——
一瞬即逝的画面被定格。画面的构图有些杂乱,人头攒动,颜色混乱,原本背对着她的叶栖栖似乎感应到什么,在她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刚准备转过头来。
叶栖栖的侧颜很好看。这是这张照片最美好的地方。
张雅文打开朋友圈,平时她只转发出版社信息,此刻立马多了一条。
一张照片和一个气球的图标,并且设定了只能自己查看。
盛夏阳光炽热,她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被记住的日子。
晚上,两个人从宿舍出发去学校附近的酒店参加老师的寿宴。
这件事情主要由郑老师第一年带的博士生来操办,师门大群里几乎所有人都参加,很多人不在本地了,四面八方赶过来。
她们两个到包厢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半。包厢很大,放了五张大桌子依然显得很宽敞,桌子中央放了席卡,她们找到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
座位是按照年级来分的。叶栖栖在张雅文身后一张桌子上,张雅文挑了一个椅子坐下,叶栖栖则选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只有几步之遥。
李蓝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裙,和旁边的上一届师姐在聊天。先落座的两个人看到张雅文先后打个招呼。
包厢里大都是毕业后少有联系的人,读书的时候那些常常羞涩而模糊的面孔,现在都变得神采奕奕,话也多了很多。
师姐笑着看向她:“你和李蓝在一起工作?挺好的,相互有个照应。”
张雅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十分勉强地微笑点头。
然后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师姐后面的话,无外乎要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之类的。
果然,师姐凑近了一点说:“你应该操心操心以后的事情了,你看人李蓝……”
张雅文端起服务员送过来的茶水,给面前的人倒了两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咕嘟咕嘟一杯灌下去,对师姐的问题大多笑着敷衍过去。
人陆陆续续地到,6点左右寿星出现,宴席开始。服务员陆续端上热菜,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孩子端着盘子在座位中间来来往往。
每个人面前都先端上了一小盅热汤。
张雅文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在外面走的时候感觉不明显,进了空调房里,脑袋的酸胀感再次出现,她喝了几口热汤,压了压身体的不适感。
包厢里是热热闹闹的人声,主桌那里更是欢声笑语不断。
突然一声尖叫在张雅文她们这一桌响起。
李蓝甩着一只手不停叫着“烫死我了”,她前面的汤碗倒在一边,汤汁洒了大半。
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张雅文就坐在她旁边,出于同门之情,她起身去拿纸巾,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和身后端着盘子的服务员差点撞到一起。
眼见着惨剧发生,张雅文轻声啊了一下,然后就被人拉进了一个怀里。
熟悉的清冷的气息。
大喘气的张雅文一颗心慢慢沉静下来,偏过头看到眉头紧皱的叶栖栖,一只手被她攥着。
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忙不迭地道歉,附近的人都忙着过来询问情况。
张雅文见到人来了,立马用力从叶栖栖的手里扯回了自己的手腕,同时也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微小的动作却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一场小的风波很快被轻松愉悦的氛围掩盖。
只有张雅文一个人僵在座位上,夹了一块牛腩放在白色的瓷碗里,因为冷了,表面结起白色油膜。
她想起刚才叶栖栖转身时候落寞的神色。
银质的叉子在牛肉上戳了几下,她简单吃了几口蔬菜就再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一颗心沉在心底,手攥得紧紧的,一股苦涩的味道从舌苔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