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木香气,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感到被以礼相待,因而少了很多拘束。
她大概三十来岁,笑起来有梨涡。
唐子豪的断手因为跑步带得生疼,眼下正不住发抖,金姐招他过来坐下,便和他搭话了。
唐子豪怎么都觉得此人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丁香姑娘,他梦游似的看着金姐嘴唇张合,好久才发出一声呓语:“啊?哦……”
金姐:“手疼吗?”
“不,不疼,就是有点酸。”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得好好养着,没事别瞎跑。那群人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他们是在玩游戏的,不会真来。”
唐子豪快要发狂了,恐怕旧时宫廷里被临幸的心情,也不过如此了。
他不着边际地问:“金姐,你也住这里吗?C市?”
难以置信的是金姐居然点头了。
“我爸妈离婚后,就跟着母亲搬到姥姥家了,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看明白很多事,才有了写书的欲|望。自觉笔拙,本来也是写着好玩的,没想到真的有人喜欢。”
唐子豪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他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时间告急,金姐应该不会跟他闲聊多久,他便挑了最关心的一个:“那为什么不写了?”
水深的从来不止桃花潭。
唐子豪不混金姐这个圈子,却也知道大浪起伏,一时间淘走了不知多少英雄好汉。
默默无闻的写手能坚持完结已实属不易,可要在浪头里迎难而上,在数以万计的作者中脱颖而出,比在小学校门口买抽奖卡片集齐十二生肖赢百元大奖的几率更加微乎其微。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自己能混到金姐这个水平,说不到退休的时候都还在绞尽脑汁码字。
金姐眼中闪过一丝无欲无求,她轻声问:“你知道杰克·伦敦吗?”
唐子豪“嗯”了一声,喉头随后不自觉抖两下,要把眼泪带出来了。
金姐:“不敢与蜚声文坛的伟人相较,但是就目前的创作情况看来,我开始体会到他后期那种心如死水、陷身钱财的身不由己了。”
“因为钱而创作,又因为钱而结束创作,至此,我所有的热情都已消耗殆尽,我不想再欺骗任何人了。虽然那是我一直都不敢承认的啊。”
唐子豪的睫毛扑闪几下,眼睛霎时红了。两个人,同是出身卑微,同是心如死水,被一根命运的线无形地连在一起,他开始有点另外的感触。
金姐:“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欺骗了那么多人。刚开始我是有激|情的,但现在我写不下去了,真的。”
终于,这句话像引线头一般,把年少无知的狂热一把点燃,炸了个精光。
后来唐子豪就抱着书和海报走了。
金姐说过会用签售会得来的钱一部分做修缮之用,一部分捐助给山区用以教育,他的创作生涯算是走到了头。
唐子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叹。
这样说来,那是不是XX校外边他和吕易翻起脚板逃命的事情也不会有了?他的手也不会断了?也不用费尽心力钻垃圾车了?更不会看到拐着弯说他肾亏的老中医?
要真是这样,想想还有点遗憾呢。
这时,寝室门的钥匙孔里发出一阵捣鼓声响,门开了,果不其然,是吕易。
唐子豪板着脸问:“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
向行心知肚明——穆勒优,也是吕易单方面的女朋友。自从上次满脸油彩发动姐们把吕易劫下之后,她就像汤圆黏肠子一样把吕易黏得死死的,对外宣称他俩是一对。
“没什么,脚下带回来的蚂蚁而已。”
唐子豪气不打一处来:“你出去拈什么花惹什么草?”
蓝巧巧:“哟!有情况!”
“吕易,你好威武啊,你把我床底下的东西擅自拿去卖了,经过我同意了吗?还有这个,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把夜光猪塞到了吕易手里:“丑死了,你自己拿回去,我不稀罕。你还是去陪你的小媳妇吧,我不认识你了,吕易。”
向行身上活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唐子豪面对吕易就像小媳妇面对相好的一般,言语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撒娇,好像再多说一句,就要变成“人家要拿小拳拳锤你胸口了”。
想到这里,他憋不出笑出了猪叫声。唐子豪如他所愿地给了他一脚。
近墨者黑,吕易潜移默化地受了穆勒优一些影响,下面的话开始不计后果起来。
他站得笔直,鼻尖可以抵到唐子豪的额头。
“昔日骄阳下你笑靥如花,拿我打趣时,怎么不知道我有一天也会回来报复你。”
唐子豪:“哈?”
“我记得这个,”吕易说着一只手绕过唐子豪的脖颈,掀开了他后颈上的衣物。
向行旁观者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货的后颈上居然有一块好了不起的疤。
饶是唐子豪平时在怎么不修边幅,眼下也由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