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似的,最后直直撞到了石坎子上,一个跟头栽在了草坪里。
几乎是一瞬间,广场上以他为中心,放射状地发出一串串丁朗朗的笑声。
他心里一凉,觉得自己和穆老师之间好不容易积累的师生情谊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了。
穆老师不嫌事大地抱着肚子走过来,笑得牙龈显露出来。
多好啊,即便是嘲笑,也如此真诚。唐子豪简直不敢直视,忿忿地低头看自己,片刻后又觉得这具躯体扫面子得很,还是乖乖地把眼神放在了老师身上。
穆老师笑容一滞,突然就严肃了。
“你看什么?”
唐子豪仿佛不记得她是在不顾形象地大笑,一转话锋道:“你可真有良心。”
女生多少是爱面子的,对冷若冰霜的人笑得岔气是件不怎么上得台面的事,她指着唐子豪鼻尖:“你什么都没看到。”
“呵。”
“呵什么呵,小屁孩,我不是你妈,还寻思着给你唱摇篮曲吗?一块板子都收拾不了,你拿什么横?”
唐子豪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绯红,像是被人窥见了什么秘密。
穆老师瞅着他头顶:“唐子豪,我一直想问你‘你头发咋这么黄呢?’你妈怀你的时候家里缺粮呢?”
万般花样都搜寻不出,唐子豪使了最简洁明了的:“放你娘的狗屁!”
两人怒目相视后,便在夜里分了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夜里熔炉大开,人声鼎沸不止在广场,操场上、运动场、通天大道,不一而足。
唐子豪念着咒语似的从人群中穿过时,心里却在一个劲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老子要学习?为什么这些人都他妈像吃屎了一样满嘴喷粪?为什么吕易转眼就对他不理不问了?
寝室的灯泡终于也吹灯拔蜡了,熄灭的同时放出味道感人的稀有气体,熏得整个寝室像在劣质指甲油里泡过。
本来寝室熄灯也看心情,他们寝室这些平时少说能嗨到十二点,眼下没了亮光,手机恰好,没蓄电,所以唐子豪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下了。
吕易小心翼翼地在阳台洗漱,说是小心翼翼,其实就是小心翼翼地用冷水擦拭面部,而后重重地把盆扔到了重重叠叠的盆子桶子上,一点不管睡觉的乐不乐意。
唐子豪动作麻利地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怀疑吕易是喝了孟婆汤,忘了他们之间那点破事了。
清凉的薄荷味道,绵软香甜的……
终于,午夜之时,寂|寞难耐地唐子豪爬上了吕易的床。
他一口清气吐在吕易脸上,震得后者的睫毛随风而动,稍微皱起的眉头也睡觉舒展了。
他犯贱地伸出一只手在吕易脸上晃,阴影跨过他的鼻翼、双颊,想象是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摩挲。
吕易睡得很死,呼吸声也极重,要不是见他该生龙活虎的时候人模狗样的,他甚至以为吕易的肺上破了一个洞呢。
无果,吕易没有醒。
非但没有醒,还掐准时机在唐子豪毫无防备的时候,魔怔地抬起一只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巴子。
唐子豪撑在他身侧地双手蓦地软了下来,整个人不顾一切地向他身上压去。
吕易这货梦里都在打什么人?虽然不痛,但也算误伤,自己总该讨点什么过来。
比如……将吕易就地正法了。
吕易被这一重压压抑得咳嗽一下,心肝都要从喉咙冒出来,脸憋得通红道:“你干什么?”
唐子豪:“三更半夜的,还能干什么?”
吕易:“……”
“美人,你就随了我吧。”唐子豪戳了戳他的肩膀。
吕易倏地把肌肉绷紧了,不给面子道:“不行。”
这回该唐子豪无语了。
要说上次吕易趁黑“非礼”他时,他说过什么吗?自己的要求是有点过火,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决绝吧。
吕易把身子撑起来一点:“你下去。”
“我不,”唐子豪是打算不要脸了,“我不下去,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吕易毫不动摇:“不行就是不行,你一天想的什么东西。”
若说是冷血,也不过如此了。
唐子豪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眼看着要哭成梨花带雨:“吕易,你个喜新厌旧的臭男人,我可什么都给你了。我的自尊,我的一腔热忱,我的全副心思现在都在你身上。他妈的,还有老子的初吻,你知不知道?!”
他扯着吕易的领子,居高临下,却没有一点占上风的迹象。
本以为吕易至少同情他,赖不过亲他一下之类的。
可是前者却只是用了同样的语气说出了三个仿若天打雷劈的字——
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晕轮效应:通俗说来,就是:我第一眼看不惯你,就会看不惯你的种种。我要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