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南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眼皮依旧盖着,仿佛不睁眼,她就没醒来。
掩耳盗铃。
徐秉然苦笑了一下。
他看起来还是很冷静,好像不打算给夏听南留退路,也不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是今天呢?为什么是此时此刻呢?
或许是陈楠的话刺激到了他,又或者是汤诚的喋喋不休让他厌烦,也或者是夏听南对于永远的定义让他颓然,心中油然升起无法言喻的冲动,不想再等也不想再犹豫,想豁出去试一试,试一试夏听南能不能为他所动。
房间里的冷气还在呼呼地吹,夏听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任何一种情绪都没有震惊多。
徐秉然为什么要亲她?
还能为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
可是怎么会?
她是夏听南,他是徐秉然,怎么会?两个人熟悉到夏听南甚至知道徐秉然臀部靠下有一个小胎记,她小时候还拿这个胎记嘲笑过他,徐秉然甚至知道她后腰上有一颗痣,他不懂事的时候还说过那是夏听南的开机按钮。
他们伴随着对方从幼稚到成熟,在夏听南眼里,徐秉然和父母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样子的两个人,怎么会和情与爱搭上关系?
她的心缓慢地跳动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垂着头看她的徐秉然。
他的表情很淡,看她的目光也很温和,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夏听南知道,哪里都不一样。
她的嗓音有些发抖,徐秉然,你先让我起来。
徐秉然以为她在害怕,于是很快松开她,和她拉开距离,靠着墙坐着。
夏听南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无措,她撑起身体,看到徐秉然把枕头立起来垫在她的腰后,和平常一样体贴入微。
夏听南沉默地和徐秉然对峙,心里惊疑不定,怀疑今天是愚人节。
徐秉然,你她闭上了嘴,表情有点僵硬,眉毛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看起来满脸的不理解。
徐秉然喊她:听南。这两个字像是在他舌尖缱绻很久。
夏听南的心猛地一跳,后背出了一点汗。
乌龟拥有坚硬的躯壳,总是缩在自己的温房,本能地不愿接触风波,夏听南开心至上,觉得天永远是蓝的,水永远是清的,身边的人都是美好的,她希望徐秉然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希望他们回到半个小时前,她还是她,徐秉然还是原来的那个徐秉然,会对她好,会和她一起长大,但不会想要亲她。
但徐秉然认真地说:夏听南,我喜欢你。
然后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很久了。
久到他想不起来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心动,想让夏听南的眼里只有他。
夏听南摇头,不可能。
这势必是恶作剧。
她忽然放松了表情,扯开嘴角笑得很灿烂,用一副不成熟的样子若无其事道:徐秉然,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徐秉然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很快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夏听南的脸又僵住了。
徐秉然忽然用力扣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他的身体坚硬且滚烫,胸膛里吵闹极了,夏听南针刺般猛地抽回手,脸上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面对当下这个状况。
徐秉然收回手,唇绷成直线,压住的地方唇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知道自己吓到夏听南,但他的本意不是这样,复杂的情绪漫上心头,知道是自己太心急,这个告白不合时宜,但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夜已经很深,早就到了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
很迟了,先休息。他说。
夏听南只是用力点头。
他用手碰了碰她的手,有点凉,他起身又把空调往上调了一度,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把床头灯也关上。
我不是开玩笑。他在黑暗中说道。
夏听南没说话。
晚安。
晚安。
这一夜,夏听南没有睡好,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也可能是脑子里太乱,也可能是徐秉然平静的呼吸声太过扰人,她根本抓不住平常的睡意。
他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
夏听南觉得很离谱。
徐秉然却觉得这一夜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睡过最舒服的一觉,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任何需要想的,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想表达的和夏听南说了。
第二天起来,看到夏听南困倦无比,刷牙都没力气,黑眼圈挂到下巴,徐秉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听南听到他的笑声,顿时心梗。
我说喜欢你,你就睡不着了?他以为夏听南的心大得很。
夏听南听他的语气轻松,她心里也放松了一点,抱怨道: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做梦了。
那你想明白了吗?
她没好气地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