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尼!乌尼!”
火炉与温泉让视野里雾气弥漫,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想挥开粘腻的空气。他大步走到院门外,下了台阶,深吸了一口冷气,才觉得胸膛舒畅些。他正要离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阿勒吉并不理会她的呼唤,小云爬起来攀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娇声娇气地又喊了一声:“哥哥。”还带着一丝梦中的困慵,她慢慢地凑过来把脸颊贴在阿勒吉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一下。
乌尼格日勒小心地将阿勒吉放下来,金刀随着他的动作和床帘相撞,宝石与金子发出佩环般的声音。
乌尼格日勒则无视了她的波澜,接着先前的话头说:“拉日则你自己已经有准备了,其他的部族你不用担心,我都打得下来。“
小云一愣,接着云消雾散春水照,“你怎么会忘记我名字呢哥哥,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啊,只要别人喊你,你就
乌尼格日勒从不需要乾元耳鬓厮磨的陪伴,最多往身上涂抹过乾元俘虏的血液。乾元和坤泽的血液中都含有浓厚的气味,在紧急情况下足以缓解雨露期的痛苦。
对于大多数坤泽来说,雨露期都是一种折磨。常人可以用药物缓解灵肉分离的痛苦,但是从军多年,乌尼格日勒早已习惯自己硬抗。马上作战、千里奔袭时并不会给人喝药的时间,他的身体与心智比普通人都更为强健。
小云盯着他,收回手,她两只手都抱着门框,“阿萨,那你要早点回家。”
要的任何东西,都需要她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去取得。而代价太沉重,并不是言语说出口就行的。
“我要出去一趟,过几日再回来。”乌尼格日勒突然讲,他捏住刀鞘边缘,坚硬的宝石硌在他手心,面无表情地说:“我的雨露期要到了。“
乌尼格日勒已经迈上了台阶,看见她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乌尼格日勒打马奔驰,寒风呼啸,金仓城急速远去,变成背后一个青黑色的背影。他背着一个简易的行囊,里面装着火石、干粮和毛毡。
“乌尼……”小云眨了一下眼睛,“你……”
小云从午后梦中悠然转醒,一睁眼就看见阿勒吉斜靠在床头,也不做声,眼睛一眨不眨,正盯着来温泉边喝水的鸟儿,阳光照亮他琉璃般的眼瞳,他面无表情,就像一个金丝木偶。
阿勒吉垂目,“怕忘记的你。”仙人垂怜,“你的名字。”
小云顿了一下,乌尼格日勒盯着她等,但她最终只是捏了一下衣角,问:
“谁要杀了你?”小云搂着阿勒吉的脖颈,仿佛双生子般血肉相融的亲昵。
“我把你送到东边,给你三年,你能建立起一道东部的攻线吗?“小云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乌尼格日勒,等待他的回答,她就撑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把头扭过去,盯住屋外。
小云从院里冲了出来,她跑得很急,脸颊都红了,像是生怕他走远了,从胸腔里发出声音喊他:“乌尼格日勒!”
“哥哥。”
乌尼格日勒站起来,没有回答,行了个礼便起身朝外走去。
“能,但我需要粮草和金钱。“乌尼格日勒平静地讲,他无声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捏着刀鞘的手放开。
“小妹。”阿勒吉与她肌肤厮磨,低声喃喃。
小云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那一瞬间她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忍住了。
“嗯。”阿勒吉点了点头。
他以为小云没有注意到,但是却看见她垂下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乌尼格日勒一愣,没有回答。
“听得懂,要杀了我,小妹要当王。”阿勒吉的眼珠里清晰地映照出小云的面容,里面却没有他自己的情绪。
“那你怕吗?”小云问。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哥哥?”小云看他认真,不禁微笑。
“我在这儿!”他吓了一跳,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迎了上去。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一点也不笨,聪明极了,大家都敬服你。父王死了,你就是新的王……”小云的脸上蒙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柔光,阿勒吉回过头与她对视,小云看着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有着玻璃眼珠,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歪着头看他,继续说,“然后呀,我就把你杀了,”小云凑上来,在阿勒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一个珍珠般的吻,“我成为了月升的王。”
阿勒吉摇摇头。
他每一次都是自己找一块荒地过去的,从没有觉得什么大不了。不过这一次不太一样,这是他自成为奴隶后上最响亮的鼓声。
小云抱住门框,喘着气看他,眼睛睁得好大。她伸长胳膊,像是想要抓住他,但又像是一个阻止他靠近的动作。
“既然你在东边,与靖国通商的税款就都由你收,西边的商路要是通了,分你两成。“小云反复摆弄着袖口,告诉他。
小云追问:“那你怕什么?”
“公主。”转眼间,乌尼格日勒已经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