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兔子一天天不学好!
合着旁边还有个不嫌事大到处拱火的!
“你去给我们切两牙西瓜。”
喻见懒得和大虎多说,先把他打发走,看见池烈愈发阴沉的脸色,又指了指榕树下的小板凳,“坐。”
池烈依言坐下,偏头看向喻见。
天色已暗,榕树上挂着一串照明的灯泡。
昏黄灯光下,小姑娘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平静的,从容而镇定,似乎只是和普通朋友简单寒暄了几句。
然而一开口就扔下一个炸.弹。
“岑清月说她准备出国,之前他们给她名下留了财产,她今天过来,想要分给我一半。”
池烈虽然没有大虎那么思维发散,但也在心里琢磨了不少想法。
此刻听到喻见这么说,愣了下。
反应了一会儿,他问:“你录音了吗?让我听听她具体怎么说的。”
相不相信岑清月倒是其次,只是池烈最近还在和许秘书打交道,处理一些商业上的问题。
慎重习惯了,难免要多想些。
喻见摇摇头:“我没录。”
“不过……”想到岑清月说的话,她抿唇,“我相信她是真心的。”
岑清月今天其实没和喻见说太多。
讲完分财产的事,她沉默了一会儿,没等喻见说话,自己主动开口。
“这笔钱你就收下吧。”她说,“当年被放弃的不是你就是我,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岑清月还是喻见。
当岑氏夫妇决定抛弃其中一个,谋取更多的利益,她们就不再是孩子、女儿、亲人。
而是一件冷冰冰的、用来交换好处的物品。
“她这话倒也没说错。”喻见轻轻地笑,“如果当初他们放弃的是岑清月,现在就该我主动来这里找她了。”
倘若是喻见留在岑家。
她不会被警方从打拐行动中解救,不会来到阳光福利院,不会生活在充斥流氓和小混混的老城区,也不会被叫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她会是个正常的、在父母关怀下长大的小孩。
毕竟岑氏夫妇对岑清月确实不错。
至少不会让她像兔子那样,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还在因为小时候遭受的暴.力和辱骂惶恐不安。
只能通过打架这种应激的对抗方式,试图保护曾经那个小小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夜风吹着。
少女语气过于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池烈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男人掌心宽和,动作小心翼翼。
喻见就笑了。
她往他那边靠了一点儿,回握住他的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
“我很喜欢这里。”
喻见轻声说。
她不是不记得,那些在小巷里拼命奔跑、害怕被堵住欺凌的时刻。
只是更多的时候,回忆起从前,喻见总是先想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董老师到夏天就会做的木莲冻、吴清桂在冬天送来的一箱箱橙子。
还有深夜,总会在窗户上印出的,无声又明显的蓝红巡逻警灯。以及郑建军每回上门给小豆丁看病,既担心又无奈的语气。
这么多年过去,混混们恶劣的嘲骂已然模糊。
而每年中秋节,大家一起坐在院里唱的生日歌仍旧清晰嘹亮。
喻见喜欢这里。
喜欢她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善良又温暖的人。
池烈并不意外喻见会这么说。
从他遇到她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又带着点儿不切实际天真的小姑娘。
不然他也不会爱上她。
“那你怎么想。”
池烈捏了捏喻见的手指,又放到唇边,低头轻轻啄了一口,“要收下这笔钱么?”
池烈没觉得喻见不该拿。
即使她已经和岑家没有任何关系,收下这笔钱也理所当然。
不论小姑娘的语气怎么无所谓又轻描淡写,那些和旁人不同的岁月,终究没办法用金钱去填满弥补。
喻见被池烈亲吻指尖的动作闹得脸红。
她瞪他一眼:“你注意点儿。”
院里还有正在疯跑疯玩的小孩儿呢。
少女眼神羞赧里带着薄怒,池烈低低地笑:“嗯。”
他抓紧她的手,没来得及说话,榕树背后,突然冷不丁冒出一个脑袋:“是啊是啊,到底收不收啊?”
“喻海!”
喻见哪里想的到,大虎竟然躲在榕树后面,吓得直接喊了他的大名:“我不是让你切西瓜去吗?”
在这里偷听算怎么回事!
大虎无辜地端起手里的盘子:“我切完了。”
“说真的。”他给喻见和池烈一人分了一块西瓜,然后直接蹲在他们面前,“姐,这钱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