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这个。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结果如何,她永远都和他站在一起。
少女雪白小手伸过来,腕间一串娇嫩的白兰花。
热风吹过,她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一点隐约的甜香。
池烈嘴角微扬:“嗯。”
旋即,那点笑容被迅速压下,盛夏骄阳里,男人一双黑眸冰凉漠然,冷峻如深海浮冰。
他接起电话,平静道,“父亲。”
*
西郊一号。
作为申城价格最昂贵的顶级别墅区之一,陆号别墅,池家主宅内,许平生站在书房门外,听着书房里的池广业歇斯底里:“不孝子!这个不孝子!”
随即是一堆东西被扫到地上的响动。
何必呢,许平生想。
当初把孩子送走的时候没想起来自己是父亲,一忘就是十几年,等到如今人家回来拿属于自己的东西,又开始摆长辈的谱。
心态很好,许平生保持着贴身秘书的从容淡定,任由池广业不甘心地在书房里砸东西。
直到听见上楼的响动,他才抬头看向楼梯。
“我带喻小姐去休息室。”
许平生一眼就看到池烈身侧的喻见,冲她点点头,又看向池烈,“池董在里面。”
尽管书房做了隔音设计,喻见站在走廊里,还是能听见池父愤怒的声音。
她不由担心地看了池烈一眼,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仿佛没听到那一连串的谩骂。
“没事。”
他伸手,揉了下她的头,“你跟着许秘书走,待会儿我来找你。”
池烈说这话时,眼底带上一点笑,语气也温和下来。
但喻见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容置疑。
她犹豫了一会儿,当着许平生的面,抬手轻轻抱了他一下:“那你快一点。”
池烈眼中笑意更盛:“嗯。”
没有立刻进书房,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纤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转身。
回过头的瞬间。
池烈面上的笑意已经无影无踪。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条有些熟悉,又更陌生的走廊,一脸平静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池广业刚把最后一块镇纸从桌面推下去。
冷不丁进来个人,他还愣了一下:“你是谁?”
池广业的确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
一来,他压根不知道池烈已经来了申城,还以为他依旧待在平城。才结束一通并不愉快的电话,要飞来这里也要两个小时。
再者,眼前穿着手工定制西服,身姿挺拔、肩线展括的男人,和他记忆中的池烈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池广业其实对池烈没有太多印象。
记忆里,那个总是给他找麻烦的小孩常常板着张生气的脸,脾气暴躁,成天横冲直撞。
他带回家的莺莺燕燕时常娇声给他告状,说少爷今天又跑来叮叮当当砸东西。
而眼前正盯着他的男人神色很平静。
尽管额上还有一道锐利可怖的伤疤,单手插兜,他站在一地狼藉中,从容又镇定,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这双眼睛倒是莫名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第一任妻子葬礼结束后的晚上,那个身量还没有桌子高的孩子,就是这么直直看着他。
一动不动,瞳色漠然。
池广业倏忽一震:“你……你是!”
池烈淡淡笑了下:“父亲。”
他看向眼前的男人。
在岑家待着的那些年,在老城区生活的那段时间,一直到后来与世隔绝忙碌项目的日子里,池烈也曾经想过与池广业再次相见时的场景。
他以为他会愤怒、会生气,会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会像小时候那样,直接冲上去,揪住池广业的头发,毫不犹豫先揍上对方一顿。
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
池烈看着书桌后面的池广业,突然心平气和下来。
眼前这个才砸完东西,情绪激动到满脸通红,却又因为长时间沉迷酒色,一脸萎靡衰败的男人,已经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直接把他丢出家门的父亲了。
而池烈也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的小孩。
因为那一声父亲,池广业已经开始喘粗气,脸色愈发难看。
池烈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俯下.身,将被丢到地上的文件捡起,一一整理好,重新放在桌面上。
“父亲还是尽快签字吧。”
他甚至又笑着称呼了一句,“杨家那边还在等着,等明天过了时效,您可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了。”
池广业在商业上其实没什么天分。
靠的是父亲和运气,加上前几十年忠心耿耿的许平生,才能成为池家的掌舵人。
所以在许平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