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紧张。
宽敞的私家车内隔音效果极佳,此刻寂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白初熙正襟危坐。一旁,星祈月微微翘着腿,手优雅地叠在一起,目光有些凉意。
出口的话,却是舍不得发火似的轻缓:初熙,我听说,你上课带着一名女同学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教室。
这是真的吗。
白初熙低头,她都能闻到自己领口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八成是保健室的地板刚擦洗过,衣服扔到地上就染了气味。
承认的话有破绽,不承认破绽更多。。。白初熙眼角余光一瞥,星祈月直盯着自己,美眸幽幽,犀利得仿佛自己说一个谎都能立即戳破。
在心里微微叹气。
是啊。
她身体不适,我就把她送到医务室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校医阮姐。
我是在问你,之后,你去了哪里。
星祈月对上白初熙楚楚可怜的眼神,努力不动摇心神,她一想到白初熙可能会和别人发生什么,心就酸得不行,一定要弄清楚,不然今晚也睡不好觉。
高贵淡雅的公主殿下,唯一也就在感情方面锱铢必较。
后来啊,后来我也有点不舒服,所以就留在那了一会儿。说着很不要脸地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秀美的眉头蹙起,露出颇难受的模样。
阮姐帮我量了体温,还泡冲剂给我喝,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对不起啊,阿星。
她天生演技高超,不管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对付道行尚浅的星祈月总是绰绰有余。
尤其,她还知道星祈月还最见不得自己难受。
王女殿下立刻不冷脸了,慌张抓过白初熙的手感受温度,又放在胸前捂了又捂。
口中半是担心半是责备道:怎么突然咳嗽了?手也这么凉。。是不是晚上又受了风?本来就有那病根,平时一定要注意!
她微微倾身,帮白初熙的座椅调整角度,发丝扫在白初熙脸上痒痒的,你躺得低些,这样利于气息循环,肺不会那么难受,待会儿下车我们先去药店。
语气不容置疑。
白初熙见话茬被挑开了,心里一笑,面上却仍是虚弱之色,嗯,听你的。
她这么听话,也让星祈月脸上表情缓和许多。
白初熙装咳嗽其实是有些渊源的。
小时候刚性启蒙的阶段,她每日精力旺盛异常,经常玩到三更半夜也不睡觉,那时正值深秋,夜深时霜露极重,白初熙做完身上热总是被子一踢,窗户大敞着睡觉。
就这样,有一夜突然凉的狠了,她半夜被冻醒,第二天就发了烧,休息一天再去上学,坐在旁边的星祈月听她咳嗽了一上午。
虽然那个时候两人关系不甚好,但星祈月绷着脸,午休一过就拿了一堆的药和止咳糖浆回来,拎着提在白初熙病态潮红的面前,小手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而勒得发白。
吃。
是命令的语气。
彼时的白初熙自命不凡,觉得生病是很丢脸的事,也不屑于接受整天对自己爱答不理动不动用命令语句说话的星祈月的关心。
最后怎么吃的呢?
咳。。我嘴巴张不开,除非。。除非嘴对嘴喂,咳咳。。。不然我不要喔!
面对白初熙这样无礼野蛮的要求,星祈月静默了几秒钟后,竟然开始动手拧止咳糖浆的瓶盖。
她仔细对着量线倒了一小杯,接着饮到口中,眉头因为过于甜腻的味道而皱起。
白初熙当时呆住了,没想到这个烦人的星祈月竟然真的愿意嘴对嘴地喂她。
领子被抓住的时候,她闻到一阵清冽好闻的香味,是星祈月的体香吗?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唇瓣就被更为香甜的存在所覆盖。
然后。。。然后第二天白初熙重新生龙活虎。
但星祈月却病倒了,还病得来势汹汹,请了足足两周的假。
车子平稳行驶,很快到达了购物中心的宽敞路边。
下车时,白初熙一度觉得自己是被当孕妇对待了,又是扶着胳膊,又是撑着腰的,把星祈月紧张得不轻。
能让一国最尊贵的公主像是女仆一样在旁边扶着,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件更享受的事了。
另外,白初熙有些哭笑不得,星祈月不知道从车里哪儿找出那么多件衣服,不由分说就往自己身上套,美其名曰捂热发汗。
再这样下去。。。我走不到药店可能就要被热死了。。。。
外面夹克的拉链一提她快要窒息了,绝望抬头:阿星,比起衣服,我也许,更需要止咳糖浆的滋润。。。
少女的声音带着哀求,脸蛋红扑扑的,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星祈月脸一红,但仍强硬着语气:糖浆待会儿进去买,不过商场里冷气那么足。。。来,把这件也披上。
白初熙一整个痛苦面具,她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