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年过后,皇帝就要驾崩,高桓是决心要将这件事拖下去了。
只是,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是皇帝赐下的婚事,他如何能够得逞。
天下着雨,高桓独自一人撑了一把竹骨伞走到李桑桑住的小院里。
李桑桑坐在窗边看书,抬眼一看,高桓已经在雨中站了许多事时,他靴子踩着泥地,衣角已经被泥水沾湿了。
自那日围猎后,高桓隐约似乎遵从了她的意思,不再随意对她胡来,这让李桑桑大大松一口气。
她想,今日高桓过来,大约也只会远远地看她。
李桑桑站起来,关上了窗,决心不理会他。
但是很快,窗子重新开了,高桓从窗里跳了进来。
“桑桑。”他在叫她。
李桑桑静静地看着高桓,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高桓坐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桑桑,我就要去高句丽了。”
他说这话,内心很想要乞求到李桑桑的一丝心软,尽管他知道李桑桑并不会对他心软。
果然,李桑桑什么反应都没有。
高桓心下微微叹一口气。
他应当如何破局呢?他心中的人就要嫁给他的兄长。
他只能一面命灵台郎献言皇帝,推迟这门婚事,一面加大自己的砝码。
北征高句丽,若大功归来,皇帝一个高兴之下,他有可能如愿以偿。
李桑桑低垂着睫毛,她显然有些猜到了高桓的打算。
她想得太认真,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高桓忽然走近了她,高桓很突兀地用手捏着了她的下巴,这让她惊诧到睁大了眼睛。
然后高桓往她唇中塞入了一枚丸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高桓伸手将桌上方才倒好的茶水端到她的唇边,灌了进去。
李桑桑咳嗽着,毫无防备地将那丸子吞进了腹中。
然后高桓又捏开了她的唇,从小荷包里取出一枚蜜饯,塞进了她的嘴中。
高桓的指腹缓缓磨蹭在她的唇边,将方才茶水的水渍细心揩去,然后他眉梢眼角都是笑。
李桑桑一把推开了他,在一旁干呕不止:“你给我吃了什么?”
高桓抿了抿唇:“只是一个蜜饯。”
高桓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他从窗子跳了出去。
李桑桑怔怔看了空无一人的窗外,愣了许久。
方才高桓捏住她下巴,强喂她吃药丸的场景,几乎是立刻,就让她想到了前世。
她想不明白。
高桓给她喂了什么,难道是琥珀金蟾,她生了什么病吗?
若前世给她喂药是因为要报复她,今生他又是为了什么?
李桑桑思绪更加飘远了一些。
前世一直为李年扶脉的是范景,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范景是南朝人,是李丛的下属。
这一世李年身体康泰。
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呢?
她想到吴姨娘那日对李丛说的话。
“你因为你生母的死,对李家有怨?”
前世,李年的病,是李丛做的?
李桑桑的头脑乱糟糟的,有一团线,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王氏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走到窗边,为李桑桑关上了窗子,她说道:“你近来身子虚弱,怎能开窗?”
李桑桑说道:“透透气。”
王氏在李桑桑身边坐下,李桑桑转脸看她:“阿娘上次说过,有一只装了首饰的箱子落在李家了,不如我去取回来?”
王氏蹙了眉,摇了摇头:“算了,不过一箱首饰,何必又和李家扯上关系。”
李桑桑却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也有一件要紧东西落下了,我顺道给阿娘拿回来吧。”
李桑桑走出东稍间,让掬水差人备了车马,她很快到了李家门外。
她预备要见李丛的,但是李丛这时候并不在家,她犹豫了一下,向李年的院中走去,但是走进去却没能见到李年。
院中小厮对李桑桑说:“老爷心情郁结,不愿见人。”
李桑桑想到自己此番的来意,试探着问道:“父亲的身体如何?”
小厮回答:“身体无碍。”
李桑桑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开。
身后,有人站在树下,笑着叫她:“三娘子。”
李桑桑转身,看见了范景。
她怔了一下,才问道:“范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范景示意李桑桑往边上走,李桑桑跟上了他,范景说道:“方才回来就碰见了三娘子,可是凑巧。”
李桑桑脚步顿了一下,咬了咬唇,决心从范景这里着手套话。
她问道:“范景,你们给我阿耶下的是什么药?只有琥珀金蟾才能救的病?”
范景一愣,他想到了李丛在他走之前曾经问他要毒药,他当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