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莉是外地人,一个人在本市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梁晨,陪她最多的大概就是一起练瑜伽的邻居了。
余零和她接触时间不长,虽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差不多已经是除了梁晨外,介入她生活最多的异性了。
也许是察觉到余零释放出的关怀,也许是真的喝醉了。
凌莉忽然以手抚面,哭了出来。
“我进公司的时候就遇见他,那时我是有老公的,只是老公对我并不好,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才是我心中理想的老公的样子。”
“他对我也很照顾,外出应酬要喝酒,他都帮挡下;每次加班晚了都送我回家,有一次我们去吃饭,刚进去我就被蚊子咬了,一边点单一边挠手臂。他借口说他要去洗手间,等了一会儿,就带着一瓶止痒酊回来给我喷上……他真的很贴心,和我那个粗心大意的前夫完全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是真的快乐。”
“我知道他是有家室的,我也是有老公的人,一开始我真的只当他是值得尊敬的领导,可感情的事,有时候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啊,我甚至为了他跟前夫离了婚,可他却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庭,他甚至从来没有承诺过我婚姻,我每次和他再一次,都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这样子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舍不得。”
凌莉开始讲述她和梁晨的过往,颠三倒四,讲一会儿又哭一会儿,不知道是喝醉还是心碎。
那一夜对凌莉来说似乎特别漫长,对何思颖来说同样如此。
那些梁晨不肯告诉她细节,她终于在另一个女人口中听到——通过安在租给余零的公寓里的监控。
何思颖坐在Fantasy的包厢里,看着手机返回的监控画面,沉默地饮着闷酒,直到阿澜推门进房间,戏谑地看她:“这样自虐有意思吗?”
何思颖没说话,失神的目光不知凝在哪里,良久才抬头,聚焦阿澜脸上,但眼眶已经湿了。
阿澜接触到那湿漉漉的目光,心里某处仿佛被烫了一下,嘲讽唇角变成微皱的眉,走过去贴着何思颖坐下,推开她身前的酒杯,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事情进展很顺利。
醉酒事件后后,凌莉和余零越走越近;近到连梁晨都有所察觉,工作日的“应酬”变得越来越少,几乎每天下了班就回家。
何思颖绝口不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也不追究梁晨为何忽然转性,反而对他更加温柔、体贴。
十月的时候,何思颖检查出怀孕,梁晨毫不意外的选择留下孩子;但何思颖明显犹豫了——
一方面她表现得很期待孩子,一方面又表现出担忧,因为梁晨有出轨的前科。
为了安抚犹豫的何思颖,梁晨签了一份婚内协议,夫妻两人目前共有的存款、房子和车子的所有权归何思颖,公司债务归梁晨,股权一人一半。
具体细节,何思颖提前咨询过律师,确定有效,并且做了公正。
她说服梁晨做公正的理由很简单——为了他们的孩子。她说他这种人容易脑袋发热,如果以后他一冲动跑去帮别人养孩子,就顾不上他们的孩子,她一个女人没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要是不给她保障,她不敢生第二个。
梁晨于是答应了。
出轨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对老婆自私,对小三当然也自私。
梁晨才不会抛下自己的娃,去给别人养孩子,何思颖赌的就是这一点。
协议就这么签下了,一个多月后,何思颖却提出了离婚。
当然,离婚也是有筹谋的。
何思颖先安排余零抽身,让凌莉嫁有钱人的梦落空,只能转而继续找梁晨。
可是梁晨已经对凌莉失望了,只想好聚好散,偏偏凌莉的债务除了点问题,好散是没办法好散,因为她勒索梁晨大笔分手费,而梁晨因为之前和何思颖签了婚内协议,一时拿不出大笔安抚她的钱。
当然,还有部分原因是梁晨并不想拿,于是凌莉闹到了梁晨和何思颖家里。
那天,何思颖早早把孩子送去了培训班,一个人在家里等候凌莉。
她装作毫不知情这两年里凌莉和梁晨的藕断丝连,一口咬定是凌莉不要脸故意纠缠梁晨,两人发生口角,推搡间,何思颖“摔”落楼梯,怀孕三个月的孩子流产了。
孩子没了,离婚变得有理有据。
小三上门的事情传到梁晨父母那里,二老愧疚,也不好劝何思颖,何思颖顺利地和梁晨离了婚,并争取到了孩子的抚养权。
何思颖再次出现在Fantasy是在两个月后。
她和梁晨的离婚耗时颇久,但总算按当初协议分得到了夫妻财产中的大头,她来Fantasy,是特地来付余零和阿澜的尾款的。
“你挺厉害啊。”阿澜早从余零口中得知何思颖策划的一切,忍不住道。
何思颖笑,这点对她来说不过是小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