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个,你别乱想。”
周钦平焦躁地按着电梯下键,本以为秦知北会发现什么端倪,毕竟秦知北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久,自己突然表现出的冷漠和逃避,秦知北不可能没察觉,否则也不会假借“家访”的名义来找他。
“戒指怎么没戴?”
秦知北垂眼端详周钦平按电梯键的手,周钦平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没什么,不方便干活就摘了。”
秦知北没再追问,只是过来把下巴搁在周钦平的肩上,姿势亲昵地对周钦平撒娇,吓得周钦平差点把他脑袋打掉,要是被邻居看到他和一个大男人卿卿我我,周钦平简直尴尬得跳楼。
“到了到了,你路上小心。”
电梯终于抵达周钦平所在楼层,周钦平如释重负,秦知北没急着上电梯,问周钦平:
“你春节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该吃吃该喝喝呗。”
周钦平没亲戚,春节家里也是冷冷清清就一家三口,离婚后家里就剩父女俩,大部分时候白天周琳娜上学,晚上周钦平上班,没什么人气。
“我们一起过?”
“呃……”
“好不好嘛,老婆?”
周钦平本来还在搜肠刮肚地编排各种借口拒绝,可被秦知北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望着,美色当前很难让人去冷静思考,于是等周钦平回过神来,他不仅答应秦知北来家里过年,还答应和秦知北一起去见家长——这都他妈是个什么事啊!每次和秦知北在一起,都不知不觉地被牵着鼻子走,站在电梯门前的周钦平懊悔地给了自己两嘴巴。
春节前夕周钦平接到蓝丽婷打来的电话。即使周钦平早就把前妻的联系方式都删光了,然而很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忘记的。两人聊得很尴尬,最后蓝丽婷说明来意,希望能三人聚一聚,周钦平不想带上周琳娜,就他和蓝丽婷两个人,不然别见了。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很多店面都关门了,于是周钦平请蓝丽婷去吃西餐厅,周钦平拥有大多数中年男人的臭毛病,好面子,爱较劲,更何况对方是前妻,更不能丢脸。这间餐厅秦知北带周钦平来过,是他们吃过的多家餐厅中,为数不多点菜用中文的。
一年没见,蓝丽婷变得比之前更漂亮,也可能是为了这次见面而精心打扮过,不过这些都和周钦平没什么关系了。蓝丽婷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把周钦平给问住了,他想了半天还是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一个朋友带我来过。”
“我以为你会约我去吃大排档。”
“……哈哈。”
周钦平对蓝丽婷的态度也很复杂,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今天就事论事,没必要再重翻过去的烂账。
其实周钦平看蓝丽婷还挺光鲜亮丽的,整个人看上去也挺容光焕发,不像是缺钱到要向前夫借钱的境地。蓝丽婷和周钦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把周钦平给憋坏了,他没耐心,只希望蓝丽婷快点说正事,早点吃完这顿让他食不下咽的饭。
吃得差不多后,蓝丽婷擦了擦嘴,开始切入正题: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嗯,还可以。”
周钦平现在说好听是自由职业者,本质是无业游民,全靠以前还有投资朋友一些水产生意赚钱。
“真好,果然让娜娜跟你是对的决定。”
这话听着有些讽刺,周钦平随口地反问道:
“那你呢?我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
蓝丽婷垂眸,无奈地苦笑:
“如果我过得不错,就不会来找你了。”
蓝丽婷嫁给周钦平时还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爱情刚开始总是妙不可言,最终落得一地鸡毛。周钦平沉默,任由蓝丽婷继续说下去:
“我男友得病了,需要一笔钱,二十万就好,我知道再多你也不会借了。”
周钦平瞬间有种被全然看穿的挫败感,他装作云淡风轻,手上机械的切割动作却将盘子里的牛排锯得七零八落,他想了一会,问:
“是那个人吗?”
蓝丽婷尴尬地点点头,接着解释道:
“他对我很好,我们离婚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那就好,”周钦平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周钦平向侍者要了一支烟,上次抽烟好像是……是什么时候来着?周钦平记不清了,只是他急需一个放松神经的途径。吸烟室里只有周钦平一个人,于是周钦平他四仰八叉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烟雾灌入肺部驱散淤积在胸口的积郁感,周钦平像只慵懒餍足的猫眯起眼,忽然眼前出现一张石膏像般精致的脸庞,吓得周钦平嘴里的烟差点掉在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周钦平狼狈地从单人沙发里爬起来,坐直身子,把烟从嘴里取下来对着洛河晃动,当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