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前她绝口不提。
沈司衡哪能察觉不到这姑娘刻意的小心思,只由着她演,从善如流地回答:“没有。”
倒是实话。
她睡着了很乖,跟电话里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判若两人,说话软软糯糯的像撒娇,还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人怀里拱,非要讲故事。
虽然那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故事。
见她像一个因为上课迟到躲过老师检查而沾沾自喜的小学生,沈司衡忍不住轻飘飘地扔出个小地雷:“还记得我是怎么去的吗?”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看见她额头鬓角的绒毛都抖了抖,眼睫像蝴蝶翅膀扑扇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啊,你,开车去的?”
“之前呢?”男人潋滟的桃花眼看过来,比平时光泽更甚。
温令瑶下意识瞥了一眼,连忙局促地躲开,盯着盘子里的肉:“之前……那我哪知道。”
沈司衡唇角微勾:“记不记得你给我打了电话?”
“……”这男人是要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吗?连条底裤都不留?
温令瑶决定装傻到底:“不记得呀。”
沈司衡眼底一道幽光淌过。
如果之前他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
温令瑶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个平时少见的俏皮尾缀,明显就是在掩饰心虚。
比起她真不记得,这样似乎又更有趣一些。
沈司衡眼底泛起难得的笑意:“可惜了,那么多话你都不记得。”
温令瑶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豆腐:“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吧……我喝醉了,瞎说什么都不能当真的。”
“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我听着倒像是真话。”男人语气里也夹了笑意。
豆腐都快被戳成豆浆了,仿佛是她心慌的证据,温令瑶赶紧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放碗里遮住,假装若无其事:“是吗?我说了什么?”
她就不信他能说得出口。
“说我是冷酷无情的冷血怪物。”
“……”温令瑶手指一抖。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活该没有女朋友,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
她把豆腐喂到嘴里,压压惊。
“还有,骂我是狗。”男人目光灼灼盯着她,似笑非笑,“不对,是狗都不要我。”
“……”那不就是单身狗吗?
昨晚骂的时候没发现,她居然,还很有,逻辑?
虽然被揭了老底,但温令瑶不想示弱,淡定地把那块豆腐咽下去:“哦,那我觉得我说得挺有道理。”
“嗯。”男人垂下眸,淡淡地说,“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
温令瑶蓦地瞪大眼睛,抬起头。
沈司衡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语气却有十二分真诚:“我对他们过分苛刻,处事态度也有问题,以后我会试着慢慢改。”
他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顶着各种各样的光环长大,无论学业还是生活上几乎都没经受过挫折,也从未被人质疑。
再加上是家里的老大,有个极不靠谱的弟弟和小他十岁的妹妹,责任感觉醒得过早,也过于强烈,潜意识里就想为身边所有人铺好路,而别人也理所应当服从。
这方面,他甚至比父亲还要专横。
但别人的学业和人生终究都是别人的,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可以凭自己的双手打造出一个人人皆是精英的理想世界。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因为不同而精彩。
活了三十年,竟然到现在才有人令他清醒。
温令瑶惊诧得许久没动。
直到男人把剔完刺的鱼肉连着小碟子一起端过来,放在她面前,问她:“还走吗?”
温令瑶低头看着碟子里的鱼肉,心口突突跳着,一阵暖意也跟着涌上来。
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让他看出一丝感动:“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走?”
“既然如此,祝我们合作愉快。”沈司衡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眉眼舒展,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弧度。
温令瑶吃完后,先把自己的碗拿进厨房,结果脚刚踏进厨房门,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砧板还放在水槽边,上面有切剩下的青菜碎屑,洗干净的炒锅还挂着水珠。灶台已经被清洁过了,厨房里散发着清洗剂熟悉的香味。
温令瑶讷讷地转过头,看向厨房外收盘子的男人:“你,你做的啊?”
她一直以为这顿饭是点的外卖。
毕竟她一个只会番茄炒蛋和土豆丝的俗气女人,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看上去不染人间烟火的男人,居然能做出这么一桌丰盛佳肴。
“嗯,好吃吗?”他一边明知故问,一边淡定悠闲地端着盘子进来。
“……”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废话。
之前以为是外卖,所以温令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