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不声不响地将手指沿着他的指缝插进去,十只交握,拇指在他手背一下一下地划着。就这么蹭了半分钟,她突然握着他的手,举至眼前。
“干嘛?”
程澈翻了个身,朝向她,在浅黄色的灯光下,仔细地打量她的动作。
鹿汀没吱声,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白皙的皮肤上有两道很浅的疤,和手腕线混在一起,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分辨。
她正琢磨着,便听见他开口,以一种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到,“我自杀过两次。”
鹿汀一愣,握着程澈的手有些僵。
男生继续说着,好像在说稀疏平常的事,“十岁那年,家里养的边牧死了,流了很多血,邻居家的小孩说我是故意骑自行车撞的。很长一段时间,以前一起玩的同龄小孩都说我和叔叔一样,是变态杀人魔。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可笑,我竟为这事想不开。还好那时年纪小,因为怕痛,刀片不敢割太深,后来被家里人及时发现。我爸和我爷爷因为这事,还搬了一次家。”
鹿汀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之后一次是爷爷过世没多久,那时候天天需要完成心理疏导,挺累的。有天在家里躺着,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就自杀了。”
说完,他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夸张?”
听见程澈轻松的语气,鹿汀的心又疼起来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程澈的手,凑到面前,在两道疤上亲了又亲。
女生的嘴唇湿润又柔软,像舔舐伤口一样触碰在他的疤上,让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吻了好一会儿,她转身面对着他,向他怀里靠了靠。
两人的体温融在一起。明明是她窝在他的怀里,可却像是他被她抱着似的。然后,她伸手在他后背拍着,像许久之前的某个梦境那样,轻声地安慰他。
“没事了,有我在呢。”
“已经没事了。”
***
隔天,程澈回到了学校。
男生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熙熙攘攘的嘈杂声瞬间沉淀下来,前一刻还沉浸在课本里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抬头,注视着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空气安静了半分钟,才终于被徐驰的声音划破。
“澈澈,你总算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
“整整三天,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么久啊啊啊。”
徐驰的声音又大又夸张,鼻子眼睛挤在一起,说得绘声绘色,感觉下一秒整个人就会朝程澈扑上来。
程澈嫌弃地看着他,后退一步,试图保持安全的距离。
刚转来这班里的时候,他觉得徐驰这人八卦、嘴巴不严,且特别事儿逼,放在以前绝对是见了躲得远远的那类人。可自从很久以前向人打听了鹿汀的事后,徐驰就缠上他了,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关于徐驰这莫名其妙的腻味,程澈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同桌以后的某一天,他还为这事特地问了徐驰。
徐驰的回答是,自己对程澈有股莫名其妙的好感。
程澈正在转笔,听了这话,力道一个不稳,笔差点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因为徐驰不时向他推荐些不可描述的视频,他都要误会了。
徐驰意识到用词不当,有点尴尬,“也不算有好感,怎么说呢,你听说过CP粉吗?”
程澈皱起眉头。
“我是你和鹿汀的CP粉。”
“……”
“当初周琳安排你和鹿汀坐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俩之间有股神仙气场。你是不知道,鹿汀以前话太多了,给她个舞台她能自说自话一小时不带喘气。高一刚来的时候,周琳对班里的同学不熟,安排我俩坐过一星期,直接把老师给整得崩溃。还说我们俩应该组个组合,以相声演员的身份出道。如果我们早生十年,都没贾玲和岳云鹏什么事。”
程澈没接话,只是冷眼打量他。
“和你坐一块儿之后,鹿汀每天憋得跟便秘似的,笑死我了。你们这不就是典型的言情小说组合,高冷霸总和小白花,总裁再怎么高冷,总有一天会被小白花的真心打动。”徐驰说着,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苏煜。苏煜就是用心险恶的男二,一直靠家族势力强占小白花,最后被霸总打败,翻不了身的那种。”
“……”程澈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货一男的,还涉猎了言情小说?
难怪能稳坐年级八卦的第一把交椅。
到底是高三,学生们的心思主要放在学习上,传闻和八卦不过是生活中纵闪即逝的点缀。因为没有新鲜的内容更新,关于程澈的流言就像放进冰箱的隔夜饭,渐渐让人丧失了兴趣。
尽管还能听到别人的议论,但身边的朋友们似乎对此不以为意。从那些担忧和焦虑中抽离开来,程澈才发现,生活和之前并没有不同。
因此,再次面对闲言碎语时,他变得从容了许多。
放学后的公交站旁,鹿汀站在程澈的左边,不时地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