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下班时间一到, 叶怀睿便像一只兔子一样蹿起来, 直奔停车场。
他要赶回家去。
只是今天的路况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又或许是他的运气略有些不佳, 几乎每一次经过红绿灯或是路口时, 叶怀睿都总是得被堵那么十来分钟, 就令人十分无奈。
在第三次被红灯拦住,而前面起码还有七八辆车, 怕是下一轮都不定能过去的时候, 叶怀睿终于佛了。
“好吧。”
他坐在驾驶席上, 轻轻笑了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反正着急也没用。”
金城的夏季天黑得很晚,现在六点已过,依然艳阳高挂,天光大亮。
只要是稍有些气象常识的,看到这般灿烂的阳光,都能轻易地判断出,起码数个小时之内,怕是不可能会下雨了。
这时,路口的红灯转绿,叶怀睿发动车子,顺着车流一点一点往前蹭。
他的预计不错,到第七辆车子时,绿灯就只剩下三秒了。
叶怀睿从来就是那种绝不争一秒的好司机,在前一台车过去了以后,就稳稳地把车子停在了白线前。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略有些刺耳的刹车声。
叶怀睿循声望去,便看到右手边的车道上,一辆黑色本田也在白线前刹住了车。
叶怀睿:“……”
他抬头看了看刚刚转红的交通指示灯,又再度转头,看向了那辆黑色的本田。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两条都是直行的车道。
叶怀睿自己是早想好了不争这最后一秒的,所以很早就做好了刹车的准备,停的又准又稳,若是在考驾照,妥妥儿能当交通灯变灯刹车的范例了。
然而对面的本田显然不是如此。
那辆车原本应该是打算直接过去的,偏偏在最后一秒来了个猛刹,结果就是车头结结实实地压了线,后方的车也被吓了一跳,若不是速度慢反应快,怕是得追尾。
而且,最重要的是,叶怀睿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
他一路从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鉴定化验所开车回自己家,这都已经被堵了三个路口了,而每一次,那辆黑色本田都跟他同路——不是在后面,就是在隔壁。
叶怀睿眉心紧皱,表情越发疑虑。
又再度看向邻车。
可惜对方的侧窗贴了膜,叶怀睿只能看到一片深蓝色的反光,看不清人影。
……不会吧?
叶怀睿心中暗忖。
在工作上,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法医,影响不到什么人的利益,也未曾与谁结过仇怨。
在生活上,是有个有钱老爸没错,但金城的富二代多了去了,就算是绑票,也不该找他这样的成年男性下手才对。
且再如何他也是个司法体系内的公务员,算是不大好招惹的对象。
综合考虑下来,叶怀睿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跟踪的价值。
然而叶怀睿随即又想到了上星期发生的那件事——一只花盆从天而降,差点儿把他砸了个脑壳开花。
经过调查,警方已经可以肯定,花盆是有人故意从高处砸下来的。
尽管暂时还没能抓到高空抛物的肇事者,也不知道对方只是随机报复社会,还是真冲着他来的,但有了前车之鉴,叶怀睿自然得提高警惕了。
这时,红灯的读秒已快结束,叶怀睿准备发动车子。
不管如何,他决定要谨慎一些,起码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在跟踪自己。
叶怀睿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在下一个路口右拐,往最近一座大型商业中心驶去。
果然,那辆黑色本田也随之右拐,跟在了他的车后。
叶怀睿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不过这不能算是确证。
叶怀睿故意将车子往车道边缘靠了靠,让出了足够的角度,这样他就能从倒后镜里看到后车司机的长相了。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皮肤黝黑,鼻梁扁平,鼻翼宽大,嘴唇厚实,浓眉深目,比起金城本地人,更偏向东南亚人种的特征。
可叶怀睿百分百肯定,自己确确实实没见过这个人。
叶怀睿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将车驶入了宜家门前的露天停车场,停在了最近的一个空位处。
他注意到,那辆黑色本田似乎稍有减速,但并未真正停下,而是径直前行,从宜家门前驶过,汇入了前方的车流之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呼……”
叶怀睿坐在车里,松了一口气。
——是我多心了吗?
他看着黑色本田离开的方向,心中思量。
可一种不知该称之为“直觉”还是“危机意识”的预感,如同警铃般提醒他,那辆可疑的黑色本田,搞不好真是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