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般若没有握住他的手,却是拍了拍他的头顶,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抱歉,我不太愿意。
萧难:
我更想你做我的家人就是了。
萧难很愁,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不情愿,般若笑道:你放心吧,如果检查结果出来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再做朋友也不迟。
那你现在还想继续参观这里吗?
般若摇摇头,走吧,别让你妈妈等得太久了。
萧般若果真言出必行,将他们两人一同接回了萧家。
萧难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一股子恍然隔世的感觉,明明前不久才刚从这里踏出来,结果再回来,连身份都变了。
小姐回来了。从门里迎出一个老妈妈,是萧难从小到大的保姆刘婆婆,后来般若的母亲去世,般若也是她一手拉扯长大的。
在萧家父女的心里,她就是他们的家人。
刘婆婆还穿着围裙,对般若慈眉善目地笑着:我给您炖了鸡汤。
婆婆,不是和您说好好在屋子里休息吗,您怎么又跑出来了。般若赶忙去搀扶她,让厨师炖就好了呀。
你爸爸今年刚换一批厨师,这些人哪里把握得出你的口味呢?要我看着点的。刘婆婆拍了拍般若的手背,然后目光才移到陈静和萧难的身上。
这两位是?
这位夫人是爸爸的旧友,这个少年是陈夫人的儿子。
先生的旧友?刘婆婆更疑惑了,虽然把老朋友请来做客没什么问题,但显然眼下这个时机是不合适的,刘婆婆也清楚般若不会做这么不合时宜的事,心底转了一圈已经有了两分猜测。
般若和她耳语了两句,刘婆婆就彻底了然了,看他们母子的眼神也更平淡镇定起来,很有不怒自威的严肃感。
毕竟当年就陪着萧难就处理过一波货真价实的私生子了,老有经验了。
萧难又放心了几分,有刘婆婆在,女儿受欺负的可能性就又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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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推移着,到了来拿鉴定报告那一天。
萧难到早了,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无所事事,便掏出手机看股市。
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早心肌梗塞。
他意外离世,股市有波动也算正常,但幅度绝不算大,萧难一早就安排过,他出任何意外都好,公司都会正常运作下去。可不知为何从今天早上开始,萧氏所创立的冒都集团,突然股票大跌,连萧难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他现在除了顶着一个疑似萧难私生子的头衔外跟冒都毫无关系,别说了解内情了,连大厦大门他都进不去。
抱歉,我迟到了。
他正愁着,般若就走到他跟前了,递给他一杯奶茶,小朋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萧难差点被一口气呛着,可女儿笑得温软,他又不能发作,只好难为情地接过奶茶,我不是小朋友
我比你大六岁嘛。好啦,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说。般若在他旁边坐下,安静地待了一会儿。萧难还在想股票的事呢,她突然又笑了出来。
怎的了?
觉得你很像爸爸。
萧难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有,有吗?
嗯,以前我和爸爸基本没什么交流,最长的记录好像是三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每天吃饭都在一起吃,但没什么交流。我们最默契而自在的相处模式,就是沉默。
萧难翕动了一下嘴皮,内心的愧疚进一步扩大。实话实说,在死之前,他对般若虽然看重,但从未对她有什么表示,而且这个孩子从很小时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独立自主,于是让他更心安理得的忽略她。
有的时候看重和忽略,其实也并不冲突。
他想或许还有自己失聪的缘故,听不见女儿对他说什么,便下意识不想对她说话。
有时候我想,他并不爱我。只是血缘把我们困在了一起,所以听到你妈妈说他常去陪你们的时候,我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妒忌,就是有些好奇。我很难想象我爸爸和别人家长里短的样子,他似乎永远是忙碌的,精明的,别人和他说两句话,都要考虑一下是否耽搁得起他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时间。
她有些打趣,萧难也只好干笑两声。
毕竟她说的也是实情。
般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医生便推开门走了出来,萧小姐,这是您的报告单。
谢谢,麻烦了。
萧难也站起来,虽然马上就要证明他的清白了,但心底又莫名的不舍女儿渴望有亲人的陪伴,以后又当如何呢?
咳,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他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她将报告递给他,眼中有盈润的泪花,阿昭,你愿意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吗?
萧难不可置信,凝神去看报告,发现在鉴定那一栏赫然写着:亲权率为百分之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