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穿越时空,谁知竟然如此曲折。
京窈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能随意翻身,因为肩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
脑海里还闪回着过去二十六年来的一幕幕,然后猜测着已经失去的那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无法阖上眼睛。
老天爷果然擅长捉弄,它清楚的知道你怕什么、你躲避什么,于是一翻手,悉数降临在头顶。
虽然她仍旧对命运嗤之以鼻。
或许她现在更应该关心自己的身体,可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出现徐云深那人。
丈夫还是兄长?
京窈捂着眼睛,不想再感受到一点光亮。
可惜心里未曾轻松几分,倒是他的模样越发清晰。
咚咚房门被敲响,京窈猜到是谁,进来两个字就在唇边,又被她活生生咽了下去。
头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人,这个认知让京窈有些不知所措和自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原来她真的还拥有爱一个人能力,纵然这种体会让她越发不像自己。
倒是有几分十六岁时那副扭捏的小女孩情状,让京窈忍不住嫌弃自己。
就在她兀自出神时,门外的人便擅自打开了房门,吓得京窈赶紧闭上了眼睛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为什么要这么怕徐云深。
她感受到床铺塌下去一块,像是他坐了上来,然后一道她哪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再装睡,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睡觉。
无法,京窈轻轻掀开一边的眼皮子,看着微弱的暖黄灯光下他似笑非笑地面孔,轻声狡辩道:谁装了?我是睡着了,是你敲门把我吵醒了。
徐云深微微挑了眉,伸手撑在她头边,把枕头压得凹陷下去一块,身子也凑上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京窈忍不住心里打鼓。
京窈,这个时代的你没有告诉你吗,我们不止是兄妹,还是双胞胎。你的感受,我一清二楚。
京窈回想了一下那视频里的她说的话,好像还真没提到这一点。
同时,京窈心里划过一丝不自然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可徐云深离她这么近,又让她无暇思考太多。
你所以你以前总能那么精准地过来阻止我自残,也是因为这种感应吗?京窈郁闷地嘟囔道。
徐云深笑了笑:站在你我如今的立场去回想以前的事,说不定确实是这样,但也不能完全抹杀那时候我对你还有些心有灵犀的默契在。
京窈不置可否,微微动了一下,沉默好半晌,才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然后她又意识到什么,有些别扭道:不会是我不睡,你也被迫睡不着吧。
徐云深竟然点了头:没错,所以我过来监督你睡觉。他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柔声道:京窈,现在暂时忘记那些事,睡个好觉,明天早上醒来,我会在你身边。
京窈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太熟悉了,在四合院里的一年多时间里,特别是戒毒的后半部分,徐云深每次晚归她都会失眠,非要等他回来和她说说话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也不是甜言蜜语,内容常见于京窈和他提两句她因为无聊而养的栀子花的长势,然后徐云深将她抱在怀里,她才能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是不是太过依赖这个人了呢。
京窈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罢了,就算明天天要塌了,今天也应该吃饱睡好。
那你躺上来吧。京窈轻声道。
嗯。徐云深除了衣物,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长臂一展,将妻子抱在了怀里。
他并不平静。
对于他来说将她抱在怀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很何况如今的他们还隔着八年的时光。
每当徐云深想起,京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死去了三次,他都心痛如绞、几乎疯狂。
她的一生,本该都和他有关的。
忍下歇斯底里的冲动,他侧首轻吻她的额头,用平淡却无限温存的声音说道:晚安,窈窈。
晚安。
京窈把眼睛闭上,竟真的体会到一丝睡意。
晃晃悠悠的,脑海里的画面逐渐分崩离析,连声音和光线都淡化了,她知道自己即将进入梦乡。
没过多久她突然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裹着浓浓睡意,嘱咐他道:你你也要睡知不知道不许偷偷看我一个晚上。
徐云深哭笑不得,还是被她说中了,他确实有这种打算。
我知道了,快睡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京窈点点头,然后像是下意识般在他颈窝蹭了蹭,像只卸下防备的小兔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除了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徐云深闭上眼睛,只是他想,果然一张床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