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男人都在房间里呆着养伤,纱铃也暗地里让侍女每次都换不同的菜色,但是可惜的是似乎都不太合男人的胃口,绝大多数的饭菜都没有动过,这不禁让少女有些担忧。
武家的孩子难道吃不惯腌菜和鱼?他们不吃米饭的吗?少女一边看着食谱,一边问着身边的侍女。
慧子犹豫的宽解道:或许是彦行大人刚醒,没有什么胃口吧。
可是就算没有胃口,一天只吃这么点也不行啊。纱铃蹙着眉,看着菜谱上的建议,要不做一锅鱼汤吧?
殿下,您不是不喜欢鱼汤吗?
可是书上说鱼汤对病人好。纱铃放下手里的菜谱,叹了口气,就这样了,慧子你明天让厨屋做鱼汤。
......是。
深夜将至,月色明亮,夜风微寒入堂,带来了些许淡淡的香气。
纱铃转过头看向窗外,樱花......开了吗?喃喃的声音从唇边逸出。
是呢。粉衣侍女正从障门中取出被褥,闻言也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窗外微笑,今天经过园子的时候发现有几株早樱已经盛放了。
真好呢。纱铃也跟着笑了,烛火哔剥的响了声,似乎唤醒了她心中的什么东西。少女起身拿起衣架上的直垂外衣,披上就走。
殿下!正在整理床铺的慧子愣住了,连忙喊了声。
我去园子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不必跟着。少女渐行渐远的声音绵延到门外,慧子想了下,园子就在不远处,也没有起身去追,继续跪坐着铺床。
今夜的月色十分明亮,转入回廊,能清晰的看见脚下木板的纹路,少女走下阶梯,套上木屐,随意穿着的外衣被风吹的扬起。幸好是夜里,才敢这样衣冠不整的出门,她眯着眼睛想到。
木屐与石板敲击出清脆的回响,在静谧的初春夜晚让人心里都宁静下来,纱铃懒散着步伐往园子走去。
越走樱花的香气越清晰,不像刚才的若有若无,现在是清晰的一线一缕。
开了呢。少女感叹了一声。
刚想上前,就看见不远处的廊下坐着一道身影,瘦削却挺拔的身躯半曲着腿,倚靠着回廊的柱子上,夜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和月白色的羽织衣摆,银色清辉洒落在他身侧,与金色的卷叶草争相辉映着他的容貌。
是那件衣服,他穿上了!欣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蔓延出来,少女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似乎察觉到不远处樱花树下的少女,夜下回廊上半坐的男人侧脸看去,清丽俊美的五官清晰的展露出来,额前的碎发投下淡淡的阴影,把他眉心那道眼里的殷红模糊遮住,月色下更显白皙的容貌减淡了些许夺人心魄的美丽,多了些我见犹怜的精致脆弱。
清风徐来,在二人中间打着卷的吹拂了一圈,见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人,又悄然离开了。
纱铃看着那双黑玉一般的眼眸,似乎是一瞬,又似乎对视了许久,抿着唇暗自稳住心神,然后走了过去,木屐叩着石板的声音不像之前一样清脆欢悦,而是轻轻一响,仿佛是一首低吟浅唱的曲调。
身体好些了吗?夜风没关系吗?少女的声音在月色下显得温柔如水,眼底被反射的月色照耀的光影浮动。
是,已经没关系了。似乎因为月色美好,男人一向冷凝的五官也柔和了下来,对着少女温声说道。
这样啊。纱铃清浅的叹了一声,没有走上木质的台阶,而是直接反身坐在地板上,穿着木屐的双脚轻轻晃荡着,与男人一起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深蓝幕布上坠着几颗稀疏却明亮的星子,月色清晰照人,庭下空明朗清,不远处的樱花在遥遥绽放着几朵,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风来,从南到北,穿过男人的身形后吹向少女,带来了微微的香气,残留在空中的,有些阴冷的郁靡香气,还没等少女分辨出来就消散了。
还习惯吗?这里的生活。纱铃微微仰头,看着两尺外的男人。
见男人转头看来,少女有些紧张的移开目光,盯着地上的青石板,静静等着回复。
滕月殿下的侍女很贴心,我很好。
纱铃抿了抿唇:不必......不必叫我殿下,叫我纱铃就好。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的顿了顿眉眼,双眸漾开盈盈脉脉:这样是允许的吗?
是的!少女加大了点声音,叫我纱铃就好。不像刚才那样躲闪的双眸,此刻她的眼底蕴含着温和的坚定。
那么......男人微微笑着,清风明月在那瞬间的微笑里都显得略逊一筹,清朗的眼神和白皙的肌肤隐藏了危险的气息,有些苍白的面色让他看上去像一盏精美瓷器一样美好易碎,舒展的眉眼和微弯的唇角为他添上几分罕见的温和。
纱铃微微低沉的声音从薄唇中缓慢流出,浅色的双唇开合着,舌尖滑过洁白的齿间,轻轻落下,带着微微的旖旎。
纱铃感觉呼吸一窒,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