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倒是给自己惹出麻烦了!
季良善擦了擦脑门的汗,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哦?如何个该死法?”
就是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才更叫人瘆得慌,余平忍不住为季良善捏一把冷汗。
男人双腿微分坐在掉了漆的木凳上,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腿上,那帝王威严不减,反而更让人心生惧意。
季良善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悄咪咪抬头看了眼余平,只见余平用口型对他道:“米铺!”
赫连慎一眼看过来,俩人立马敛了神色。
季良善忙道:“米铺、临都大大小小的米铺皆是相府的产业,多在华烨街繁烨街一带,有个米仓在郊外,还有…还有就是、”
季良善噤了声,只因里间的卓幸拿着刚改好的衣袍出来了。
她出来见这情形不由一愣,这个掌柜的怎么跪在地上?
再一见端坐着面色阴翳的男人,卓幸也不废话,结了账便匆匆跑了。
这布庄名周生布庄,听说背后的老板是个姓周的大财主,此人乃江南那带颇有背景的官商人家,连皇帝都要敬三分呢,难不成就是那个男人?
卓幸拍了拍胸脯,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卓幸走远之后,余平将布庄的门给关上,里间那个绣娘本也是赫连慎当初王爷府里的绣娘,送走客人后也匆匆跪下。
她接着季良善的话继续说:“还有就是,临都及附近几个县的农户将米粮卖给相府,但价格却是市价的一半,已经有许多农户怨声载道,闹到了官府去。”
赫连慎勾了勾嘴角:“只不过被告人是相府,知府不敢动,便将此事压了下来。”
季良善与绣娘抹了一头汗,低头应:“是……”
赫连慎起身抬脚就走,余平忙问:“皇上回宫吗?”
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宫让太后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训他呢!余平胸闷,这皇帝身边的太监难当哎!
赫连慎瞥了他一眼:“回宫?百官如猛虎,朕倒是要瞧瞧朕亲自养出的猛虎,有多骇人!”
余平心悸,那姑娘的话皇上是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还往心里去了!
哎哟,不知道倒霉的是相府还是那姑娘……
赫连慎已经走出布庄不远,余平着急忙慌的交代了季良善皇上吩咐的事儿便匆匆跟上。
绣娘一头雾水:“皇上找那个姑娘做什么?”
季良善幽幽道:“要么皇宫里多一条冤魂,要么后宫里多一位宠妃。”
——
卓幸这会儿哪里知道自己就这么被人盯上了,正悠哉悠哉在华烨街走着。
走到一间空铺子她堪堪停下,前世她便在这间铺子里打杂工,这家店做的是脂粉生意。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原来脂粉店的老板还未盘下这间店面。卓幸重活一世窥得先机,倒是可怜了那被她占了店面的先店主了。
不过,前世要不是因为那无良店主压榨,自己也不能死那么早啊。就这样,卓幸,先说服了自己。
屋主看到一个白衣小生过来,忙问道:“公子可是要租店?”
卓幸下意识要去撩头发,只是摸到耳根在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头发都扎起来了,便只好摸了摸耳朵。
她在铺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才道:“不租,我要买下。”
屋主笑了,天子脚下的地价何其贵,一般商户租店铺都吃力,别说买了。
“公子可知这地价多少,若是要买,可是要一次性付清!”
卓幸手中握着一柄折扇,还是她方才经过小摊随手买来充充面子的。
她学着那些风流书生摇着扇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我也是了解过行情的,您这临近的几间铺子都在三百两左右,只是别的家都是修过的,您这铺子都是泥地泥砖,可是要更便宜些呢。”
卓幸自然是了解过的,可别让屋主觉得她好骗,宰了她去。
她这么一说,屋主算是知道这小公子不好开太高的价,便耸了耸肩:“二百七十两,一分不得少。”
卓幸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她手头的钱也就二百六十多两。
卓幸踱步到窗边,伸手一推,这窗户是用胶纸糊的,一下就掉了,那木头也是烂木头,砸在地上之后立刻成了两半。
屋主看着小公子的动作,不由一愣,脸都又红又青的。
卓幸转身过来:“您这还卖二百七十两啊,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偷工减料,我看给你二百五十两都是多的,罢了罢了,我不买了,若是别的买主知晓,您这店面恐怕也是卖不出去了。”
她洋装要走,果然那屋主就拦住他,眯着眼笑道:“公子说的什么话,除了这窗子其他地方都是好好的,您不能胡说啊是吧,这样,那就二百五十两,您看?”
卓幸假意为难,最后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要不是急着买,还真不一定要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