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来势汹汹,欧诺昏迷了大概两天才慢慢清醒。
再次睁开眼,发现已经不在自己独居的小屋,而是躺在一张有着漂亮帐顶的欧式大床上,床帐低垂,随着吹进屋的风轻轻摆动。
欧诺掀开身上柔软的天鹅绒被,起身下床。
身上的睡衣是如水一般柔滑的丝绸,地毯软得能将整只脚埋进去。
头仍是昏沉的,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四周,屋子大得不可思议,布置得雍容华贵,角落摆着精美的瓷器,屋里氤氲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这是什么地方?”
呢喃着,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欧诺光着脚走向门口。
“海因——”
大病中的身体十分虚弱,仅仅是走到门口就出了一身冷汗。
欧诺推开那扇紧闭着的雕花大门,无助地呼唤。
恍惚中看到前方慌慌张张跑过来几个人,欧诺茫然看着他们,直到在那些人后面,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欧诺才放开扶着门的手,踩着虚软的脚步跑过去。
“海因!”
海因里希张开手接住他将人抱起来,“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
欧诺抱着他的脖子,清醒了些,紧张看周围,问:“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我的官邸。你病得那么厉害,又没人照顾,当然得把你带回来啊。”
亲了亲他的面颊,海因里希抱着人回到卧室,冷淡质问跟进来的仆人,“怎么没人在房间看护?”
几个人吓得立刻低下头,“殿下,请恕罪,我们不想打扰先生休息——”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夫人对你们说了什么!”
海因里希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抱着欧诺来到床边,轻柔将他放下,站起来继续训斥仆人,道:“从此以后欧诺先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至于我的母亲加洛林女公爵的话,你们大可不必听从!明白了吗?”
那几个人中为首的一人抬头看了一眼懵懂中的欧诺,规矩点头,“好的,殿下。”
顿了一下小心询问:“需要为欧诺先生准备沐浴及餐食吗?先生已经睡了两天多,想必已经饿了。”
欧诺倒没感到特别饿,人也不是十分清醒,没搞懂目前的状况。
海因里希揉了揉他的头发,吩咐仆人,“去准备吧。”
等仆人们离开后,海因里希再次将欧诺拥入怀中,问:“感觉好点了吗?”
欧诺靠在他胸口,倾听那有力沉稳的心跳声,点点头,“嗯。”
海因的手指温柔插在他后脑勺的头发中,“诺诺,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
以什么身份和你在一起呢?
欧诺抬头,眼神迷茫,过了一会儿张嘴想问,不过没有问出口,默默摇头,“不了,不合适。”
见他精神萎靡得厉害,海因没有追究被拒绝的原因,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在这里住到病好之后再说吧。医院那边我给你请了假,不用担心。”
欧诺仍是没有答应,没什么精神的说:“我好累。”
海因里希弯腰将他抱到床上躺好,“那你躺下休息,等会他们准备好了,我抱你去洗澡。”
欧诺逃避一般的偏头闭上眼,不想看也不想听。
海因里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光脑上不断传来信息,不得不站起来弯腰亲了亲欧诺的眼角,“诺诺,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你好好休息,有事就联系我。”
欧诺装作睡着了,没有回应。
待脚步声离开卧室后,睁开眼望着飘动的窗帘,眼泪不知不觉流淌而下。
总是这样,追求不适合自己的感情。
活该!
感觉很冷,蜷缩起身体,整个躲进柔软厚重的羽绒被中,捂住疼得窒息的胸口无声哭泣。
晚上海因里希好不容易摆脱宫廷老师的纠缠回到官邸,得知欧诺下午沐浴洗漱后便离开了。
床头用玉石镇纸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有一行秀丽的留言,“我等你回来。”
屋外这时再次下起了雨,海因里希穿过空荡荡的卧室来到窗边,望着灯光下淅淅沥沥的雨。
大约能猜到欧诺在等待祈盼什么,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承诺。
低头看手里的便签,一时间,海因里希只觉心里苦闷惆怅非常。
菲尔德和中央大学在机甲对抗赛上得了冠军,比赛结束开完庆祝会,才正式向战队宣布离开的消息,学生们哭得稀里哗啦,都不愿意他离开。
菲尔德虽然陪战队训练的时间不多,但是可以算是队伍的精神支柱,队员们都很依赖他。
在这些人里面只有最先得到消息的伊莱恩表现得最平静,红着眼睛远远看着菲尔德和学生们一一道别,最后坐上飞往多拉星的天梯快车。
随行的盛林一直搂着菲尔德的肩膀,给予他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