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放开死死按住腹部的手,有些茫然的看着那扇屏风,可以从屏风的缝隙中看到盛林的脸,他嘴角带笑,脸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微微嘲讽的表情。
莎菲扭头看停下脚步的菲尔德,捂住嘴轻轻笑了两声,故意推了菲尔德一把,说:“盛林在里面,你去找他吧!”
“嘭!”
菲尔德脚步不稳,撞到屏风上,差点把屏风撞倒,连忙伸手扶住。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屏风后的一众男士。
刺眼的白色灯光下,菲尔德狼狈抬头,与坐直身体的盛林目光对视。
那一瞬间,菲尔德不知道是心更痛还是撕裂般的腹部疼痛更痛,只是扶着屏风边缘,满头冷汗,虚弱说了一声,“对不起,打扰到各位。”
“谁啊?”
那群人之中没有人认出瘦下来的菲尔德,被他孱弱清丽的容貌给惊艳得愣住,纷纷交头接耳。
“没见过。谁家的omega?”
“长得这么出众,如果是咱们圈子的人——”
“嘭!”
议论声被盛林惊慌起身的动静打断,中间的牌桌被挤到一侧。
“菲尔!”
太过慌乱,盛林声音嘶哑着追出去。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良久之后才有人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那是,盛林的omega?”
菲尔德脑子里很乱,在反应过来前,已经本能的从那个房间逃离。
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身体深处剥离。
可能是身体机能撑到了极致,腺体发出一股异香,香味散逸,连楼下聚在一起的alpha们都注意到了。
菲尔德脚步踉跄跑到楼梯口,身下有温热的液体不停流出,可是他实在是已经痛得神志不清,停不下来,也听不到身后盛林焦急的呼唤。
周围的景象慢慢扭曲,人声和音乐声汇聚成巨大的轰鸣声冲击着耳膜,菲尔德急促喘息着扶着楼梯扶手几乎是滚下楼去的。
好不容易来到大厅中央楼梯的平台,再也无法支撑,松开手,回头,看到走过来的路上全是刺目的鲜血。
寻着那些血迹慢慢低头,菲尔德看到自己脚下也鲜血汇聚,抬头看到盛林神情狂乱,大喊着扑上来。
身下传来撕裂的巨大疼痛,有什么从身体里掉了出来。
“盛林——”
从日夜恐惧担忧着他的真心到日思夜念恨不能身负双翼回到他身边。
菲尔德不知道为什么要承受这挥向心脏的血淋淋的一刀。
感情是可以作伪的吗?
不知道!
至少自己无法伪装。
来不及伸出手,菲尔德软软的从中央楼梯平台倒了下去。
原本汇聚在大厅的人听到盛林撕心裂肺的呼喊后纷纷回头,随后尖叫着让开。
“菲尔!!”
盛林追上来根本来不及抓住菲尔德,连滚带爬的跟着冲下楼梯,抱起倒在地上的菲尔德,看到他身下血流如注。
“菲尔!我的天哪,菲尔!菲尔!!”
菲尔德睁大眼望着焦急呼喊的盛林,抬手想为他将额前掉落的刘海拂到脑后,然而却发现自己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只好作罢。
身上的力气快速流走,手放下时不小心蹭到了盛林的眼角,在他眼尾划出一道血痕,伴随着涌出眼眶的泪水,让菲尔德感到迷惑。
不知道过去几个月的如胶似漆缠绵悱恻是真的,还是刚刚在楼上听到的无情嘲笑是真的。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天菲尔德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不见了,他和妈妈到处寻找。
从平民区找到战乱区。
在那里,碰到一群刚刚从战场上败退回来的士兵。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孩子,如同一头软绵绵的羊带着小羊出现在饥饿的狼群面前。
菲尔德想起了奔逃中的恐惧和绝望,以及被陆娇打晕前一刻在妈妈脸上看到的悲悯和坚毅。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倾盆暴雨将菲尔德从昏迷中浇醒,他呼喊着妈妈和小贝贝的名字,爬过一个又一个的废墟和石堆,最终在一群男人的尸体当中找到了腹部被钢管刺穿的陆娇。
她洁白的躯体在雨水中泛着淡淡的荧光,像天使一样。
她用尽了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最大力气去反抗,最终仍然没有逃脱,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肺部被刺穿,喉管被打碎,母亲的每一声呼吸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只有十四岁的菲尔德。
大雨之中母亲的双眼穿透黑暗死死盯着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杀,杀了——”
颤抖的手指着菲尔德脚下的一把枪。
那种痛苦,菲尔德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试图将母亲从钢管上拉出来,让她解脱的任何动作,都让这个从来坚强的女人痛得面容扭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