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正是秦肃前几日交给他用来租赁房屋那一枚。
秦肃接过玉佩,奇道:“不用这玉佩,你租房的钱哪儿来的?”
方回道:“前几日抽时间去打猎了,卖了猎物换回的银钱。”看着秦肃不甚赞同的表情,他解释,“我说过,我能养你……们,用不着这玉佩。”
秦肃表情一愣,随后却又笑了,他轻轻拍了拍方回的肩膀,连话语间都是笑意:“回儿当真比为师想象中还要可爱。”
见方回一脸不是很理解的样子,他随即又给足方回面子:“好,回儿说何时去,咱们便何时去,为师听你的。”
秦肃这样款款相待,叫方回一时又感觉到了昨夜的那种心神浮动,不过他清冷惯了,甚少表现出其他情绪,掩饰得也很好,想了想又道:“那今日便走?”
秦肃点头:“好。”
四下环顾一圈,这屋子里其实也无甚可以收拾的,两人将一应器具归置整齐,便一同出门去寻刘强辞行。
哪知此时只有刘芸儿在家,刘强却不知去了哪里。
秦肃道明了想要搬走的意思,刘芸儿先是震惊,而后偷偷瞥瞥方回,满脸惋惜不舍,却又不好直接张口让他们留下来,只能使出权宜之计:“两位要走,不如等家父回来,当面向他说明?”
秦肃沉吟片刻,问道:“不知刘村长去了何处?”
刘芸儿也不知道,只得遗憾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道:“不如用过午饭再说?饭菜已经在灶上了,两位这一走,小女和家父也吃不了这许多,可别浪费了。”
秦肃看一眼方回,见他那张面孔依然没有表情,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再等一等,我兄弟二人只好再蹭你家一顿饭了。”
刘芸儿小脸微红,又偷偷瞥一眼方回:“无妨的,无妨的,两位先去厅里坐一坐,家父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完就急匆匆进了厨房,秦肃和方回也再次来到刘家的正厅。
刘芸儿那句话说得很准,两人才坐下没多久,刘强就回来了,见秦肃和方回都在,急忙迎过来问:“两位兄弟,今日这是……?”
秦肃朝他笑了笑,再次说了一遍已经租好房子,想要搬走的事情,又表达了一番感谢之意。
刘强一惊:“这么快?两位急着走,可是刘某招待不周?还是……”他看了眼方回,微微压低了声音问秦肃,“因为昨日之事?”
秦肃忙道:“没有没有,刘大哥想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已经承蒙照顾,我二人也不能太过打扰。”
刘强笑道:“哪里打扰了,平日里家中只有我父女二人,难免清冷,有两位在,反倒热闹了。”
秦肃仍是坚持道:“虽然如此,我兄弟二人有手有脚,却也不能总是寄居。”
刘强沉默良久,无奈只能答应。
其实他们走了,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方才出门,便是因为昨夜之梦心存愧疚,一早便去了亡妻的坟头祭奠。
走了也好,正好叫他断了这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
如此,刘强便再也没有挽留,等刘芸儿端出午饭,几人用过以后,便亲自将两人送至新居,秦肃一再言道不用,奈何刘强坚持。
方回租赁的的院子距离刘强家有一段距离,而且不在房屋院落集中区域,而是单独一个院落伫立在集中生活区通往田地的路上。
离开刘强家里,三人一路往东而去,时而有所交谈,多是秦肃和刘强之间,方回的话还是这么少。
这一路上,也依然迎接着村里人直咧咧的目光和议论,有大胆的直接发问:“这就是方兄弟那位身子不好的大哥吗?”
秦肃朝那人友善地笑笑,刘强则直接回答:“这是秦兄弟。”
“兄弟俩怎么一个姓秦一个姓方呀?”
秦肃和气地道:“是各自随了父母的姓。”
走到了田地附近,再走一程,便到了两人的“新家”。
据刘强说,这地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住人了,前任主人是个十分孤僻的人,这才把家造在这个地方,那人去世以后,这地方就被他们族里收了回去,如今又被方回赁了来。
方回先前已经来打扫过一遍,添置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秦肃这回过来,相当于是拎包入住,十分方便。
至于位置偏了些,这倒没什么好在意的,修行中人野外独居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强回去之前,秦肃把方回还给自己的那枚玉佩转赠给他当做酬谢,他没有推拒,笑笑说拿走当个纪念。
至于是否真如他所说,只是个“纪念”,便不得而知了。
送走了刘强,两人回到院子,方回落后一步关门。
转过身来,平素不怎么说话的人竟然主动问道:“那玉佩,为何给他?”
秦肃原本正往屋里走,听见这话,停住脚步转身一笑:“这东西在凡俗算得珍品,在咱们眼里却是个平常物件,刘村长待咱们不薄,送他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