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对的。”她心里默默地念着,怀揣着对暴君卫卿珩无限的恐惧和对禄王一府满腔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瑟瑟发抖,不得不通过反复地念叨来提醒自己。
“我是对的。我是正确的,我会成为太子妃的,我会成为皇后的,我才是卫卿域最爱的人……我是对的。”
但是啊,她是这么想的,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就是当年暴君被人造反的时候,他是已经被百姓所唾弃的暴君,是不得人信赖的,没有任何民心的,但现在他仍然是太子继位,是符合正统的也是民心所向的,这时候还没有天灾发生,反而有七星连珠的吉兆异象在。
他的威望正是最高时,而禄王这边明明是要积攒七年,准备了足够之后,才会起兵造反。
但现在差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没有把暴君朝的那几个武将比如最有名的良将姜策和他的神射手养子,都拉扯到他们的阵营来,当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出头,甚至非常稚嫩。
但是,会不会有更大的概率……
他们没有准备好,所以会失败呢?!
安沛宁控制不住,她无法不去想这些。
“他们终于动作了。”乾清宫里,卫卿珩冷笑一声,竟是毫不意外。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桌上放着的东西,他们甚至会惊讶地发现,他这边连卫卿域一行人等的活动轨迹,都清清楚楚,连车马上的卫卿域下马方便了几次,马车上的安沛宁是如何的精神状态,上面都写得是清清楚楚。
“禄王果然心狠。”他扫过一遍情报,便已全然记住了。
“安沛宁的精神已经不对了吧,下的药物够狠。”
下头人没有敢回话了,屋子里寂静到只有蜡烛芯偶尔炸开一点极其幽微的声响。
“曼扎可真是个好药啊。”
他满怀感慨地摇摇头,倒不全是快意,反而是复杂的庆幸更居多一些。
他不敢想象自己再继续中药之后,会是何等的样子,恐怕真的有一天会成为安沛宁口中口口声声的暴君。
但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前前后后,有太多的事情不同了,他对安沛宁那点预知的能力也不算是很好奇了。
不过,她人确实是不能留在外头的。
这种妖孽,非得掌控在自己手下不可,若她还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他且还能晚一点赐她一死。
“陛下。”
“说。”
又一东厂人到。
如今,锦衣卫负责医毒、情报、调查等各方面工作,涵盖各方各面,而东厂对锦衣卫起监督作用,更重要是同时能单独负责调查所有涉及“叛乱”、“反叛”事宜的军事内容,自京城内外,早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边……之前让搜的情报都找到了。”
“找到了?”他眉头一挑,“看来我是真的要放她一命了?”
卫卿珩说不上情不情愿,但她那样心狠手辣、豁得出去的女人留在外头,他也不是很放心。
这位可不是安沛宁这种白揣了一手好牌的傻子,可是真的能从最底层爬到高处的蛇蝎心肠,不择手段到他都有几分佩服了。
但若是没有她那般周全的思虑,他们似乎还真的查不到燕氏的大尾巴。
才看了两眼,卫卿珩脑子里飞快计算着,发现全对上了数字之后,他才不由啧啧两声:
“居然真是账册……”
“燕氏居然敢放这样的女人进宫……”他隔了一会冷舒一口气,“这是太看得起我非得弄死我呢?还是太看得起他们自己,觉得能够掌控这样一个棋子?”
“陛下。”
“说吧。”
“这只是半部账本,可能还有一本或两本记载了燕氏行贿沟通人员名单的名录,另外还有至少一本的下部账本……”
“所以呢,”卫卿珩往椅背上靠了靠,“你们无能,不是没能让她吐出更多来吗?”
“是……”他咬咬牙,“燕氏不管怎么用刑,都不肯再说,是属下无能……”
“罢了。”他摆摆手,“这是在等我表态呢,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玩弄心术和我对抗,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可惜被后院限制住了,若放到朝堂上,我哪还能这么顺利……”
“眼下燕氏还没有发现,这是她私下弄的账册,若不然继续审……”
“算了。”卫卿珩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先晾她几日吧,过段时间再说。”
“看你旁边同僚,都忙得瘦了不少吧。”卫卿珩笑了一声,下头两个没有一个敢跟着笑的,反而脸上更加凝重严肃了,半点情绪不敢流露。
自成了帝王,卫卿珩的威严已到了逐渐能收放有方的地步,才愈发叫人害怕了。
明明仍看着是仁君的样子,但私下的手段并不软弱半分,还显得深不见底,往日他们两个虽然是同僚,但可从来不会碰上面,更不会给任何交流的机会。
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