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心想,顾三可不喜欢颜色艳丽的花。
何况艳色会让人心情暴躁。
这可不好。
景安从她们手里接过盛了水的花瓶,从花房里面摘了提前开花的蓝田玉牡丹,放到了里面。
女佣看着,脸色不大好,说:还有别的颜色的吗?小哥哥,刚刚不是说了吗?要艳色的,暖色的。
景安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要下雨了,你无论拿过去什么颜色,他都会开心的。
女佣不知道他怎么这样说,很无奈地说:三爷这两年一到雨天就心情不好,连门都不出,你怎么说他高兴呢?小哥哥不能自己喜欢下雨就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下雨啊。
另一个女佣觉出不对,立马警告地看她一眼,她也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连忙说:没有就算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拉着另外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景安有些发愣。
她们说,他不喜欢下雨天。这两年都是。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刻意忽略却仍然存在的雨天。
那天的天阴的像是夜一样,积水和暴雨在一起,组成了那个城市十年不遇的难忘场景。
那天,他跟顾三说了分手。
顾三说:我真恨你。
他走进了雨里,从雨里消失了。
等他从无尽的思绪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起了雨,大珠大珠地往下砸,看起来像是要越下越大的样子。
景安从角落里拿了一把花伞,出去了。
从顾三窗户上下来的时候,景安看到他正坐在屋子里拨弄那朵蓝色的蓝田玉牡丹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郁。
看见景安进来,他吃了一惊:怎么今天白天就过来了。
景安顿了顿,说:想过来便过来了。
顾三闻言,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地哼了一声,道:上班时间到处走,消极怠工,我可以扣你工资的啊。而且我告诉你,这招现在没用,昨天晚上那事儿过不去。
景安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什么事。
但他很了解怎么样让眼前的这个人开心起来。
景安顿了顿,然后走上前去,亲了亲顾三的脸颊。
顾三被突然袭击,脸顿时变得有点红。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刚刚做好拒绝他的小礼物的准备。
这下子让人怎么拒绝?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里酝酿着。
阿切!
景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下暧昧的气氛消失的一干二净。
顾三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紧张:怎么了?是不是淋到雨感冒了?谁要你这个时候来的。你快去冲一个热水澡。
景安摇摇头,说:没有。打伞来的。
顾三很坚持:就算没有淋雨肯定也是着凉了,你不许反对,快去洗一个澡,我叫人熬一点姜糖水。
景安看他紧张,只好点了点头,虽然脚下的水和泥已经把地板给弄脏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景安看到地板已经变干净了,他在顾三的指挥下坐到了床边,躺了上去。顾三给他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又把熬的浓浓的姜糖水放到他手上。
热却不烫,温度刚刚好,景安趁热喝了。
顾三见他喝完,把杯子拿走,然后把他按到床上,盖好被子,掖住被角。
我看着你,你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
顾三也没去书房或者公司,就坐在床上,一边看文件一边陪着景安。
景安被裹得像一只白色的蚕宝宝,只露出了一个头,看着顾三。
顾三工作的效率还是那么高,速度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神情也很平常,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景安就是莫名看出来,顾三不太高兴,而且有些慌。
景安看着他,忽然说:你别怕,我不会再走了。
顾三拿着笔的手抖了一下,划出了一条很狰狞的痕迹。
他再也没办法强装镇定,只好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叹了口气,然后躺下,枕着胳膊,对景安说了实话:我真的好慌。
景安伸手,让被子露出一个口,把顾三裹了进去。
刚刚就关了空调,顾三也不嫌热,还往景安怀里钻了钻。
景安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似的说:你别怕。
顾三抱住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心里就慌得很,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景安皱了皱眉,继而说:不会的。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先走。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要他说出这种话,或许顾三会安心很多,但他又说不出口。
顾三紧紧的抱着他,心里也觉得稍微安心了点,说:反正是你自己回来的,你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景安点点头:不走。
顾三眼睛里氲着笑意,把头埋到了景安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