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望蹙眉不语,更有几分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令徐湛如此痴迷,非她不娶。他没有回答常青什么,正欲推门进屋,小厮来报:“徐舅爷来了。”
林知望一怔,想不到徐铭宏来的这么快:“请至前厅奉茶。”
那小厮躬身道:“徐舅爷要见三少爷,前院的人说三少爷病了,正引着舅爷往这儿来呢。”
“……”林知望正盘算换掉这几个“实在”的门房,徐铭宏便匆匆赶了过来。
“舅兄!”林知望拱手一揖:“不知舅兄今日前来,实在失礼。”
徐铭宏脸色不善,堪堪避开他的礼,拱手道:“林部堂折煞下官了,都御史提督各道,乃是铭宏的上官。”
“舅兄,在家只行家礼,哪有什么都御史?”林知望装作听不出徐铭宏阴阳怪气的话音,赔笑道:“快请花厅上座,你我兄弟十余年未见,当好好……”
“林涉远,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徐铭宏拼上半生修养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压着火气道:“徐湛呢?我要见他。”
“湛儿偶感风寒,看过大夫,没什么大碍,此刻刚刚睡下……”
“既然没什么大碍,你心虚什么?”徐铭宏闪身而过,推开徐湛的房门,穿过明间直入卧房。
却见房里只有两人,徐湛睡在床上,曹氏正用温水浸湿手帕敷在他的额头。
她听到了声音,冲徐铭宏福了福身:“徐舅爷来了。”
言罢便从床边让开,举止有度,毫无扭捏做作之态。
徐铭宏忙拱手还礼,来到床前,见徐湛半昏半睡,鼻息间发出粗沉的喘息声。他喊了几声“阿湛”,毫无反应,胸中怒火顿起,介于曹氏在场,发作不得。
曹氏是懂得进退的人,对丈夫道:“我去安排客房,徐舅爷一路进京舟车劳顿,该早早休息才是。”
林知望感激的目送妻子出门,目光还未收回,便被一股力量摁在墙壁上。
徐铭宏再也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扯了林知望的衣襟道:“小妹一生有两个儿子,宸儿少年夭亡,徐家未置一词,他毕竟姓林,是你林涉远的亲子,轮不到徐家质询。可阿湛呢?稳婆接生时还当是个小病猫子,将将看得出人形,老人们都说养不活,家父遍寻名医,喂了无数汤药补品才把他养大,来你府里不到三年,成了这副样子。我禁不住想问你,一个是意外,两个还是意外吗?”
林知望想到宸儿,内心的痛苦再度翻涌,他低声对徐铭宏说:“舅兄,湛儿暂无性命之忧,我们出去谈,别吓到他。”
曹氏亲自安排客房供徐铭宏下榻,留下两个丫鬟将一应用品添置整齐,便先去了老太太院中。
四下无人,两个丫鬟闷闷不乐:“十几年也不曾往来,怎么突然肯上门了?”
“你看不出吗?舅舅给外甥讨公道来了。”
“谁对三少爷不公道了,”那丫鬟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谁敢对他不公道啊?”
两人警觉的看了眼门外,又压低声音:“谁来给咱们夫人讨个公道?大少爷过世时,京城上下议论纷纷,什么善妒,难容继子的,说的有多难听!总算太平了没几日,三少爷又得了重病,这京城里,又不知要起什么流言蜚语。”
“听说前头那位……走的忒惨,怎么连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命薄啊?”
“嘘……别乱说,头两年还闹过鬼,怪的很。”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忙各司其职,故作平静。
次日,从不过问内宅之事的林知望,随意找了个由头将妻子的两个贴身侍女遣去了京郊庄园。
曹氏一头雾水,只是质问了几句,丈夫便冷着脸去了乔姨娘房中,新来的女婢又不应手,委屈的一夜失眠。
天还未亮,林知望忽然跑回来。曹氏还当他后悔自己强硬的态度,来向她示好,谁知丈夫冷不防提出,要她想个法子,亲自见见四季春的秦小姐,看是个怎样的女子。
曹氏半晌无语,看丈夫实在迫切,才缓缓道:“人家到底是闺阁女子,怎可如此冒失,随意相看?”
“所以教你想法子啊。”林知望理所应当的说。
“我试试吧。”曹氏冷着脸道。
林知望这才作罢,往床边一坐,闭目养神。
曹氏压着火气问:“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林知望浑然不觉的说:“时辰不早了,取我官服来啊。”
曹氏:……
徐湛的病来势汹汹,高烧持续了两天两夜,这可吓坏了林知望,每日散值后都要守他到入夜。徐铭宏坚持不肯住在林府,只在公务之余陪在徐湛床边。
沈迈不愧为国医圣手,第三日,徐湛便退了烧,不再那样剧烈的咳嗽,也进了些清淡食物,林知望终于松了口气,却不再去徐湛的住处。
徐湛知道此次闹得太厉害,父亲有意冷他,就像上次和谈归来一样,迟早要跟他分说清楚。可又过了几日,身体逐渐康复,父亲却仍然不肯露面,徐湛再也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