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不巧,他偏偏在策问中畅谈“武选”,触及了皇帝的心病。边防军务向来是容易引火烧身的敏感话题,说到皇帝心里去,无非是赐个好官职,若是稍不留神触了逆鳞,推出午门斩首都是有可能的。
好端端的小传胪,因此断送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躲起来权当弃权,无非是降入三甲,去地方做个县令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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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小传胪(下)
从太*祖下诏推行卫所制以来,大祁的军队就在南北重要地段以军卫所的形式驻军,士兵不归六部管理指挥,自给自足不靠朝廷供养,七成左右用于屯田,三成左右用来守城,由于军户世袭,他们世代无法摆脱户籍的桎梏。在太*宗扫北之后的几十年里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尚武之风渐退,风气变了,很多士兵变成了农夫,军官却可以敛财、压榨军户,军户又无法摆脱身份的束缚,要么被欺压,要么逃跑。
时间一久,各地军户所就像老弱病残的收容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更不要提出兵打仗,对抗倭寇了。
温之行带过山东兵,也带过浙江兵,结果是一样的糟心。因此上书请求朝廷,拨款募兵。这非但有违祖制,还会触及各路神仙的利益,几乎可以预见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事有不巧,他偏偏在策问中畅谈“武选”,触及了皇帝的心病。边防军务向来是容易引火烧身的敏感话题,说到皇帝心里去,无非是赐个好官职,若是稍不留神触了逆鳞,推出午门斩首都是有可能的。
好端端的小传胪,因此断送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躲起来权当弃权,无非是降入三甲,去地方做个县令罢了。
“看完了?”见徐湛将奏折递还给身边的太监,皇帝问。
“看完了。”徐湛把心一横,看完了,也想好了,与其自作聪明揣摩上意,还不如实话实说,好歹落个直臣的印象。
“陛下,恕臣直言,卫所制自有诸多长处,是万世兴邦的大计,可面对现今的东南形势,怕是有些不足。”徐湛道。
“当年那个告御状的徐澄言回来了。”皇帝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如此直言不讳,不打太极了?”
“陛下的旨意是就事论事,臣万死不敢口不对心、欺瞒圣上。”
“少给自己戴高帽。”皇帝轻斥他一句,又道:“温之行若是听到你这句话,这顿打也算没白挨。”
徐湛有些错愕的抬起头。
王礼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徐贡士,温将军妄言朝政,被陛下打了二十杖,目前在兵马司待堪。”
徐湛诚惶诚恐的跪地叩首:“微臣妄言军国大事,请陛下降罪。”
他是真的害怕,这下玩脱了
“起来,站直了说话。”皇帝转而对王礼道:“差不多得了,别总吓唬他。”
王礼忍俊不禁的点头。
“看过温之行的奏折,朕也颇感震惊,太*祖的兵制是百年大计,太*宗扫北时何等浩荡,到了这一朝,军备力量却羸弱致斯,你说,问题出在哪儿呢?”
“必是臣下无能,蒙蔽圣听。”徐湛说了句套话。
皇帝却对这样的套话深表赞同:“若非这些昏庸无能、阳奉阴违的官员,我大祁海防何至于疲敝至此。”
徐湛脸不红心不跳,横竖他是新进贡士,不关他的事。
“臣去年回乡参加秋闱,顺道去杭州探望家兄,途中遭遇倭寇,亲眼目睹了大祁军队与倭寇的对战,我大祁官军,衣不蔽体者有之,面黄肌瘦者有之,反观倭人,凶狠残暴,嗜杀成性,歼灭小股倭寇竟要用数倍将士的生命去换。家兄亦曾多次来信对臣诉说东南倭患的形势,若陛下想听,臣斗胆陛下做个概述。”
“你说吧,朕听着。”
徐湛道一声遵旨,将林旭宁两年来的往来信件打了个腹稿,桩桩件件向皇帝陈禀,他本就博闻强记,倭寇的活动轨迹、重要战事情况和伤亡人数,兹要是林旭宁在信中提到过的就都能准确表述。
皇帝的眼睛逐渐亮了,东南海防战事如一幅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渐渐呈现在眼前,让这位掌控欲极强的一国之君仿若亲身去东南沿海走了一遭。
“后生可畏。”皇帝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你堂兄是?”
“家兄在浙直游学历练,去岁因擒获海盗头目王显有功,受封承事郎,奉命巡视东南海防。”
“不错。”皇帝压根没想起这号人来:“让他将在东南的所见所闻,拟成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