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别人,路上拦你的人?”林知望怒气不减。
妙心多半是向父亲说了什么,虽然徐湛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危,心里却不太舒服,诺大一个林府没有什么心腹之人,连妻子也不能为他保守秘密。
“妙心是担心你,怀着身孕还要为你担惊受怕,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徐湛轻声道。
“是千从卫的人?要你做什么,可有威胁到你?”林知望一针见血。
徐湛摇了摇头:“他们怀疑我与周纶的案子有关。”
“你怎么说?”
“我否认过了,清者自清,随他们吧。”徐湛心中苦笑,谎言太多,连自己也快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林知望将信将疑,却放过了他,命他回房休息。
何朗探头探脑的进来,安慰他说:“您不必担心,这几日属下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林知望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人:“他有个从韫州老家来的同窗,叫明玖的,你有印象吗?”
何朗一愣:“是被您引荐去侯府做文书的那个明家的外室子?”
“速派两个机灵些的回韫州,查一下,明家有没有这个人。”
朝日微醺,笼罩着整个宫城金碧辉煌。
早朝之后,大祁皇帝正在殿内打坐养神,徐湛今日来得早,便站在宫檐下静静等候。
另有一个人同他并肩而站,他的身量本算不上矮,可跟身边的人比起来,确实是短小一些。此人身长似鹤,双目如鹰,正是执掌千从卫的指挥使关穅。
“怎么突然想通了?”关穅目视前方,低声问。
“辱母之仇,本无需多想。”徐湛道。
“有妻有小,又有大好的前途,可以理解。”关穅道。
“都督是来嘲笑下官的?”徐湛冷着脸。
关穅无声笑道:“一句话就翻脸,这脾气如何在御前行走?”
徐湛脸色稍有缓和,转了话锋:“都督今日来得早。”
“陛下近来总感到心慌,命我今日守在乾清宫内。”关穅坦然道。
此时,殿门敞开一道缝隙,一名小太监由内钻出:“陛下命二位进去。”
早秋室内闷热,皇帝却命人将门窗紧闭,闭目坐在龙椅上。
徐湛虽有疑惑,却未敢多言,做好分内之事,告退而出。
皇帝双目微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哂笑道:“还算进退有度。”
关穅面无表情,王礼也勉强笑着符合。
“同朝为官,能有多大的过节啊?”皇帝指着他们训道:“朕到了这把年纪,能护你们到几时?一个两个平日里跋扈惯了,也不想想退路!”
“臣要什么退路?陛下到哪里,臣便跟随到哪里。”关穅沉着脸反驳道。
皇帝还想骂他,王礼陪着笑脸上前打岔:“皇上说什么呢,皇上千秋万岁!”
说着拿出绢帕沾了沾皇帝额头上的汗水,服侍皇帝用药,漱口。
关穅方进来片刻,中单都已湿透,他奇怪的问:“陛下不热吗,为何紧闭门窗?”
“陛下前几日偶感风寒,从昨夜起便觉得头晕心慌,盗汗不止,微微一阵风都觉得冷。”王礼道:“太医来过,换了个方子,说是吃过能好些。”
关穅拿起托盘上的药碗,嗅了嗅。
“王公公,药方和药渣在哪儿?我要带回宣抚司去。”关穅道。
“在御药房。”王礼说:“我派两个人随都督去看看。”
“这是干什么呢!?”皇帝斥了一句,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个风寒,也值得你们疑神疑鬼,小题大做?”
言罢,便要王礼扶他去歇下,并召怀王入宫侍驾。
一整日,徐湛心神不宁,关穅的邀约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父亲彻底起了疑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为了安胎,妙心与他分房而睡,带着重重心事方才入眠,窗外人声嘈杂,将他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是皇宫的方向失火了!”常青闯进来,手脚麻利的帮他更衣。
徐湛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影壁之外,有人站在侧座房顶瞭望,只见皇宫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棋盘胡同的街坊邻里纷纷站上屋顶,震惊不已,嘈嘈急语。
正房内,林知望已衣着整齐,随时准备应召入宫。
晌午进宫的时候,乾清宫紧锁门窗,皇帝虚汗不止,午时听到阁老们谈话,说怀王被召入宫中,此时宫内失火,诸多异常是否有所关联?
大祁内忧外患,徐湛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气。
父亲举头看他一眼,神色凝重,不置一词。
乾清宫的火势迅猛,一众禁军官兵、太监全力救火,内阁值夜的冯阁老在冯夙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赶来。
“爹,陛下和怀王都在里面。”冯夙在他耳际意味深长的说。
冯阁老却毫无反应,直勾勾望着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