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倒是神色如常,笑道:“阿羲来看你母后了啊。”
靖安上前,低低应了声诺,帝王叹了口气,劝道:“父皇没想赶你走,阿羲,公主府不远,你随时能回来。后宫是非之地,我和你母后都不想你参与其中,让你执掌凤印已是权益之计,你母后知道怕是要怪我的。”
“嗯,女儿知道。”靖安却是哽咽不成声了。
“在你母后跟前哭,成心叫我难受是吧。阿羲,我的小公主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呢。”帝王轻轻笑道。
“我走了,还约了大臣议事呢,你们母女再多说说话吧。”
一片泪眼朦胧里,靖安只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远去,只是那背影再不如从前高大,已显出佝偻老态了。
靖安是在一片夕阳的余烬里告别宫城的,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蔓延成一个瑰丽的黄昏,宫城显得越发雄伟壮丽,却是她要告别之地。
夜幕降临之际,一骑绝尘往皇宫而去,太子颜翻身下马,一路无阻,芳华殿却已是人去楼空。
随着靖安的离去,一切平静的诡异,仿佛这场风波已由王谢二妃的胜利落幕,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母妃,这是什么?”楚云没想到她去母妃书房里取本书,竟会翻出这样的东西。
王贵妃正在梳妆,懒懒的看了眼,笑道:“你看到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楚云讶异道:“你们这是罗织罪名。”
“云儿近来还真是用心,看来先生也教的不错,都知道什么是罗织罪名了。”
“母妃!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靖安已经被父皇赶出宫了,你和谢母妃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啊!”楚云虽然不喜欢靖安,甚至有些妒忌靖安得了父皇所有的宠爱,但归根结底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坏心思呢?见她没了母亲,也被赶出宫去,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王贵妃不以为意,女儿到底还小,她拉着楚云过来,轻声道:“云儿,你不是喜欢谢弘吗,你知道吗,这份名状一交上去,谢相就会请旨解除婚约。”
楚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了希冀,喃喃道:“谢弘真的会和靖安解除婚约吗?”
“会啊,谢相会亲自请旨呢,云儿,来,把它交给母妃处理吧,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王贵妃循循善诱道。
楚云一瞬间转了千万种心思,可手却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王贵妃勾唇浅笑。
用罢早膳,王贵妃便往谢贵妃宫中去了。
及至正午,楚云在宫中反复渡步,她身侧的大丫头轻声道:“公主,您停一停脚吧,好歹把午膳用了啊。”
楚云却是毫无心思,待得门外脚步声起,急忙开了门问道:“怎么样?消息送出去了吗?他们怎么说?”
“公主……”被她遣去送信的丫头垂着头,脸都被打肿了。
楚云的脸也煞白煞白的,懦懦道:“母妃。”
“你谴去公主府的丫头在宫门前就被劫了,你皇姐怕是很难领受你这份好心了,至于去给谢弘送信的丫头倒是机灵,到了谢家门口才被送回来,云儿啊,你觉得王谢两家既然联手,谢弘他岂有不知之理?”
“你胡说,谢弘他不是那样的人。”她的确因为谢弘喜欢靖安而难受过,但她也相信自己喜欢的男子,是会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
王贵妃摇摇头,冷道:“这几日你就在宫中好好温习功课吧,你们看好公主,哪里都不许去。”
“是!”
楚云气急,猛的关上门,完了完了,消息一个都没送出去,那靖安岂不是死定了,谢贵妃本来就够厉害了,母妃还跟着参合。
夜半,兵戈之声入梦,火把照亮了半个帝都,一半人马将新建的公主府重重围困,而另一半则笔直闯入府中,下人们都被收押盘查,敢嚷嚷出声的都堵着嘴被捆绑起来。
这一切组织纪律严明,行动迅速有力,甚至都没有惊扰太多的人。
若不是靖安对公主府这个地方实在是有阴影,或许要到明早醒来才知道整个公主府落入他人手中。
“这是怎么回事?”靖安披衣而起,巧儿匆匆赶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位姑姑倒还镇定,安抚道:“许是旁的事情,公主且先睡下,明日再问不迟。”
靖安眉心紧皱,此时却有人轻叩园门。
平姑姑扶靖安回屋,吩咐仆人去问,待听清之后鲜见的大惊失色。
“何事慌张?”靖安怒道。
“回公主,王谢二妃罗织公主十余条罪名,谢相上奏解除婚约,百官奏请陛下严惩,陛下只得下令,五千禁卫军已将公主府围困,事未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们这是要软禁我!”
她出宫不足十日,竟已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这些禁卫军如果都忠心于父皇也就罢了,但其中定然会参杂王谢两家之人,只怕会横生枝节,另起变故。
“来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