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有些讶异的应了,方走了两步,忽然又听到靖安的声音。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好歹他能从钱家人嘴里撬出王家,这就值得她跑这一趟。
“喂,公主怎么来了?”书言低声问道,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巧儿盯着自己的裙摆,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们今早可扰得公主没睡好。我说你们公子也真够倔的,都这样了,怎么不干脆回谢府算了,还要留在公主府里。”
书言撇撇嘴,一脸悻悻:“要是能说动公子就好了,相爷都没把他逼回去,爬都要爬回来。公主心才狠呢,我们公子是为谁伤成这样的,她居然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地上推。”
“那后来不是又扶住了吗?换谁一身血的栽你身上,你不也得吓得把人推开啊!再说他要是不对公主无礼,陛下也不会罚他啊。”巧儿扭头反驳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叫书言说不出话来。
书言只好一个人生闷气,虽然公子说相爷就在旁边,而且陛下还用得上他,禁卫军没敢动真力气,但廷杖后皮肉伤还是少不了的。相爷发狠话硬逼着公子回府,结果呢,公子居然死吊着一口气要下马车自己回公主府,把相爷气个半死。
回来了,看到靖安公主,公子才撑不住的栽倒过去。
“诶,你一直跟在你家公子身边,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上的折子呀?”巧儿好奇道,按理说没人敢在这时候落井下石的。
书言扫了眼四周,招招手,巧儿凑过去,才听他低声说:“我猜啊,是王家。”
“怎么会,王贵妃和谢贵妃上次还在宫里一起陷害我们公主呢。”
“你还别不信,你看公主出宫了吧,那宫里不就她们俩争了吗,虽然说王贵妃现在没儿子,但来日方长谁知道呢。”
“喂,你把我们太子殿下放哪了?”巧儿嗔道。
“我不就是说说,而且钱家人不是招认了王家吗,你想想公主要是出事了,谢家还能脱得了干系,那最后得利的不还是王家?到时三皇子和太子殿下斗得两败俱伤,王贵妃坐收渔利,陛下春秋正茂,她要是再生了皇子,那不就……”见巧儿瞪大了眼睛,书言顿觉失言的捂捂嘴。
“这些都不说,你看这些天王家和我们斗得多狠啊,那折子肯定是王家上的。”书言信誓旦旦道。
“你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诶。”巧儿不禁点头认同道。
屋内,谢谦之倚在榻上,烧了几日,脸色有些潮红,单衣薄衫显出几分病弱落魄来。
靖安随意翻看着案几上的公文,一目十行,看完就随手丢到一旁,谢谦之默默的整理着。合上手中的一份,靖安唇角渐渐带出些笑意。
“折子是谁上的?我知道不是王家。”清亮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听得出来她很满意当下的局面。
谢谦之垂眸低咳了两声,声音耐心温润:“何以见得?”
靖安却只是笑而不答,谢谦之伸手去接她手上那份公文,纵横的疤痕有些可怖,靖安一怔,错开了目光,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僵硬的拉扯下袖子遮盖了。
“是朱家。”谢谦之低声道,见靖安讶异挑眉,他笑了笑表示肯定。最有嫌疑却没有人怀疑的朱家,就这样轻易的把握住时机。
就连靖安也没想过是外祖插了手,她想了想,继而又道:“你没告诉谢相。”
谢谦之不言,算是默认了。也是,不然钱家也不会咬出王家,引发王谢相斗了。
“看来谢贵妃也参与了此事。”靖安很轻易的便推断出来,她了解谢谦之,如果不是谢家参与了,触怒了他,他是不会放任家族被牵连冒犯的。
谢谦之沉默了一会,才哑着嗓子道:“这是最后一次。”
靖安不以为意,在一旁坐定,掸了掸袖子轻笑道:“谢谦之,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可不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谢家家主。”
这样的挑衅已不是第一次,谢谦之隐忍着置若罔闻。
“怎么剪成这样了。”她忽然探身,挽过他身后的头发,声音就缠绵在耳边,呼吸可闻。
谢谦之却觉得半个身子都木了,对于靖安的主动靠近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一瞬间几乎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剪得坑坑洼洼的发尾,才低声道:“上次烧焦了,随手剪的。”
“怎么,还委屈了?”靖安戏谑道,笑容凉薄。
“没。”谢谦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甘情愿的纵容着她。
银剪倒是就放在一旁,靖安信手拿来,口气不容置喙:“转过去,我来给你修修。”
他后背上还有些血色透出来,这背影她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曾经打理的那么好,那么引以为傲的男人,现在一身伤痕累累,靖安不知怎么眼眶竟有些发热。
她跪坐在榻上,低着头细致的修剪着,眉眼温柔专注。
“阿羲……”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利用、报复都无所谓了。
“闭嘴!”
靖安搁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