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是一个阴沉的午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郑薇突然提出要回国,她已经没办法再和他若无其事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称兄道弟。
陈嘉川挽留,郑薇开玩笑说:“我爸让我回去相亲呢,他说再不嫁掉就剩下了,要不……你娶了我?我和你蛮合适的。”最后那句暗示,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勇气。
“嗳,我可不敢挡你的姻缘,我们这么熟悉,当夫妻就太奇怪了。”陈嘉川想也不想就说出来。
郑薇咽去所有的苦涩,笑着说:“那我走了。”
“那我送你去机场吧。”陈嘉川想当柴可夫。
郑薇摇头:“你刚才喝了酒,不好开车,我自己去就行了。”
陈嘉川没有反驳她,自顾自地钻进了副驾驶:“不管怎样,还是得送。”
雨越下越大,灰蒙蒙的一片,带伞的没带伞的行人匆匆往来。
变故就在那么一瞬间,当危险来临时,郑薇选择把危险挡下,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自那以后,陈嘉川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这场事故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健康的身体,一向开朗的他开始变得沉静。
在很久的后来,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郑薇离开前悄悄给他的信。
陈嘉川,你这个大傻瓜!臭木头!本姑娘这么好你都不稀罕!以后可别哭着求我回来!门儿都没有!好啦,不管怎么样,你以后要好好的,按时吃饭,别老是一不高兴就跑到老远的地方让人担心你,记住喝了酒别开车……
很长很长的一大篇碎语,却字字透着关心。
有些字迹模糊了,是郑薇写信时留的眼泪。
她是真的决定斩断情丝,以后两人只做朋友,不谈感情。
因为珍惜,所以害怕失去,所以不敢争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都不在了。
陈嘉川断断续续地说出这段过往,几次哽咽地低着头,那是梁熙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平和、冷静以外的另一面,叫脆弱。
梁熙也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一起,每一个人的幸福或许不同,但是不幸都是一样的,痛苦像没有黎明的黑暗漫无边际,怎么也逃不出来。
郑薇那样爱陈嘉川,必定不想见他如此。
“郑小姐虽然没有留下遗言,可是她肯定懂你,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替她,幸福的活着。”梁熙尽量平和地说。
“她的确很善良。”陈嘉川似想起曾经的往事,微微笑了笑,又抿起唇,“以前总是嫌弃她聒噪,现在想起来,发现最记得清楚的,就是她的那些碎碎念,一句都没有忘记,她希望我好,我便好,她希望我做什么,我都努力做到。”
他顿了一下,低低地说:“我也只能这样了。”
“嘉川……”梁熙还是不放心他。
陈嘉川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过。”
曾经,梁熙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梁熙点点头:“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虽然他们认识不算久,可是却有着老朋友的脾性相投和难得的默契。
结账的时候,梁熙电话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地接了起来。
对方说得很简短,却让她皱了眉,她匆匆说:“麻烦你了,我马上过来!”
陈嘉川见她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有事情?”
“我弟弟受了点伤。”她一脸焦急地点头,样子很无措。
陈嘉川也拧起眉,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说:“你先别急,小郑就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还很热的天气,她的手居然冰凉冰凉的。
“不了,我想现在就去。你在这里等小郑,我自己叫计程车就行,你待会还要回公司呢。有事我再打给你。”
陈嘉川知道她是考虑到自己行动不便,也没再多说,只是强调:“待会记得打给我,兴许我能帮上忙。”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梁熙赶到医院时梁枫正在包扎伤口,饱满英气的额头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伤口也知道有多严重,梁熙已经受不了,颤着声音问:“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他身边的室友,也是刚才给梁熙打电话的男孩子正要说话,被梁枫一个眼神阻止了。
梁枫笑眯眯地说:“不碍事呢,打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过几天就好。”仿佛那伤不是在他身上,一脸轻松。
他惯知他姐姐的脾性。
梁熙见他神色无异,也稍微放了心,可是不代表自己会被他糊弄过去,正要再问清楚,梁枫就嘶嘶地喊疼,要护士放轻一些。
梁熙又一下子急了,不断对护士说着“请您轻一些,我弟弟怕疼”这样的话。
她中途给陈嘉川发了短信,让他不用担心。
因为伤到了头,所以要观察一段时间看有没有脑震荡,是以又留下来一直折腾到晚上,梁熙要接梁枫到自己公寓照顾养伤,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