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梁熙怎么能不担心?只要没看到人平安回来,始终难以释怀。她很想让Tracy再问清楚何培霖的情况,偏偏开不了口,一边七上八下地提心吊胆着,一边又拒绝去做关心他的举动。
梁熙觉得自己真是个又做作又矫情的女人。
Tracy怕梁熙胡思乱想,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等消息,中途又打了电话去问,还是那句,没什么大碍。她劝着梁熙先去泡一下温泉,搞不好他们要明天再到巴登或者是她们回苏黎世,梁熙都只是摇摇头,已经在窗前站了两三小时的身影却动也不动。Tracy只叹道,这对未婚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快十二点的时候,她们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何培霖,除了脸上露出明显的倦意外,他的确没有受伤,梁熙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Tracy识相地离开,把相处的空间留给他们俩。
何培霖没说话,似乎是在等梁熙先开口。
刚才电光火石的那一霎那,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到了她。如果自己真的出了意外,她会不会伤心?她泪腺浅,估计会哭成泪人。可转念一想,他也没忘记,来这里的前一晚,她在他身下,声声喊的都是恨,只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怎么会为他难过?
他和坐在后座的生意伙伴都没事,只是开车的员工受了轻伤,算不幸中的大幸。那个人醒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妻子,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句:我爱你。
瑞士毗邻意大利,这里的人浪漫因子只多不少,可一千句一万句的情话都抵不上这简单的三个字来得动人。只是记忆里他好像从来都没对梁熙说过,就算在他们如胶似漆的那段日子也不曾。如果他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会想对她说什么?何培霖拒绝自己再想下去,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终于还是他先问:“怎么?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么?”
梁熙唇角动了动,敛眸说:“你没事就好,我累了,先去洗澡。”她迈开步子,才发现刚才固定一个姿势站得太久,腿脚都麻木了,却还是坚持从他身边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何培霖握住她的手臂,她微抬眉眼看了他一会儿,他抿紧唇,轻轻松了手。
梁熙洗好躺在床的一侧,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多久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很快的床铺另一边凹了下去,她知道何培霖躺下了。
何培霖动了动,拉开被子,用了点力气把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背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梁熙畏寒,所以喜暖,可理智战胜了情感,也不允许自己放纵,低声说:“我今天累了。”
他固执地把她锁在跟前,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呼在她的耳边,她想躲开这份亲昵都不行。
他拢了一下被子把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拍拍她说了句:“别乱动,乖乖睡觉!”
梁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周围很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何培霖却清醒着,他抿唇定定地看着乖巧窝在自己怀里的梁熙,嘴巴有些嘟起来,像个小孩子,就这个睡容,让他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有她的,有他的,还有他们的。
他还在出神,她却忽然嘤咛一声,兀自翻了身,伸手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去,此时他们再贴近不过了,一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柔软的味道。他索性也抱得她更紧了些,把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宠溺的摩挲着。也许就是这份安宁,让他这些时日狂躁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睡了一个好觉,梁熙觉得神清气爽,醒来时只有她一个人。她却觉得松了口气,不必面对他们之间那样沉默的压抑。
洗漱以后,Tracy也来敲门了,她带梁熙去吃了当地的早餐,一边吃一边听见她说:“何先生回苏黎世开会了,谁叫我们老板是工作狂呢,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我就带你在这里转转,巴登还挺漂亮的。”
梁熙心不在焉地听着,轻轻“哦”了一声,似乎不太关心何培霖的去向,她一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他好好的出差,为什么要带她来呢?
Tracy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和梁熙沿着利马特河畔一路散步过去,风景恬静怡人。
梁熙想不到什么形容词,她只知道,瑞士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幅画,处处是风景,随手拍的照片都能当明信片了。
在旧城区逛了逛,淘了些小东西,她们又去做了温泉美容。
那边,何培霖谈了一天的生意,疲惫的揉揉眉心,忽然想知道梁熙正在做什么,不过她没有当地的号码,他没忍住,就打给了Tracy。
Tracy闻弦音而知雅意,笑得暧昧:“何先生,我今天陪梁小姐逛了一下市区,她刚做完SPA,正在更衣室呢,我把手机给她吧。”
何培霖立即说道:“不用,麻烦你告诉她,我这边谈得差不多了,等下就回来。”顿了顿,又嘱咐她,“算了,不用跟她说我打过电话来,你们好好玩。”
然后迅速盖了电话,Tracy还云里雾里的。
反应过来后她又笑了笑,她完全可以理解何培霖的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