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下雨了,我在树下发现了没消化的老鼠皮毛,还有老鼠破碎的骨架。”大壮直视她,直言说:“是你吐的吧。”
细眼垂下眼皮,心里像是乱鼓在槌,今晚是中邪了?净是遇上被鹰质问揭老底的情况,烦死了烦死了,心里清楚就好了嘛,干啥非要说出来。好好的一两只鹰,可惜长了嘴。
“你没让人类医生治。”大壮肯定地叙述,耳羽下压,再说话就带了丝烦躁,“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别再随着性子胡来不行吗?孰轻孰重你不懂?”
细眼爪上使劲,听他叨叨完,按捺住不耐烦,故意做出淡然的表情,说:“我已经没事了,吃牛肉吃猪肉吃鸡肉都好好的,现在有人类为我除毛,我不用再吃老鼠了。我心里都有数。”
“那就好,你走吧,快深夜了。”
细眼没应声,而是直接扑棱着翅膀极速离开。
*
“那个村里的人睡觉都不锁门的,都是用一个木栓子栓住门,我飞进去把木栓子抽掉,警察直接进屋把拐子堵被窝里了。有个老头趁乱躲进了竹林里的地下洞里,被我看到了,警察抓完村里的人我就带喂我的那个人去了竹林,那洞里里面关了好几个动物,都被救出来了,那老头也被逮了。”细眼情绪低落,对早先打好腹稿的演讲精简再精简,紧张又动人心魄的警匪对决被她讲的索然无味,明酥听得只想缩进被窝继续睡觉。
“没了?”褐耳听得不过瘾,要求她重新细细地讲,遭到拒绝了也不尴尬,继续追问:“你带回来的那怪模怪样的是啥?从哪儿来的?它是怎么跟你跑来的?现在它跑哪去了?”
“它就是从洞里救出来的其中一只,我也不知道它是个啥,长着四个腿,身上全是毛,脸上又光秃秃的,动作也怪利索的,特别是在有树的地方,我飞慢一点它能跟上。”
“是猴子吧?”明酥插话道:“我在电视上看过猴子,孙悟空脱了衣裳也全身是毛,走路弯着个腰,没法像人类直挺挺走路。”
“对,就是直不起背,有点像你们人类的老头。”
“那猴子现在在哪?”褐耳又问。
“你是怎么把它拐来的?”明酥皱眉问。
“它可不是我拐来的,是它自己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我准备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它。”对着禾苗,细眼到底没再撒谎,实打实地说:“它看到我没跑,好像是认识我,我在镇上飞的时候它跟着我跑,出镇后它就不想跟着我了,但我都花心思把它带出来了哪能就这么让它跑了?”可能是褐耳眼中的光越发亮了,细眼来了兴致,活灵活现道:“它乱跑我就飞它头顶上挠它—”
“它不还手?”褐耳插话。
“我之前不是说了?它认得我,而且我也没真挠,所以它没对我动手。”
“之后呢?”
“你别插嘴,听我仔细说。”
“我挠它头顶毛,它就停步,我往我们山这边飞,它有时跟有时不跟,然后我们方向就跑偏了,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折腾了一整夜也没给扭回正道上,好在它白天知道躲起来,我也歇着。天黑后我俩继续纠缠,就在这时候我遇上了小斑跟角腹,她俩听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愿意过来,我就跟她俩一起把那猴子缠回来了。”她嘿嘿两声:“那猴子也怪聪明,看到山了就不挣扎了,一路跟了过来。”
“猴子呢?”
“猴子呢!”
褐耳跟明酥一前一后地追问。
“山里啊,我本来想带回来给你们长长见识的,进山后就走岔了路。”她下意识掩掉大壮在其中出现的痕迹,“你们别急,它在山里跑不了的,等我有空了我去找它,带它出来给你们瞧瞧。”细眼望向明酥,谄媚道:“小禾苗,你还没见过猴子吧,我想带它回来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你。”
明酥这次很清醒,没被甜言蜜语迷晕了,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真想带回来给我看?那你不该是回来了立马来找我嘛?是想给我看还是想给你的仔看?或者是大壮?”
“你!”细眼挺着胸脯,努力睁着眼睛直视她,却不知她乱抖动的耳羽早就出卖了她。
“我明天写个纸条,你给警察送去,给他们说一下逃跑的猴子的下落,免得他们还要费劲儿瞎找。”明酥觑眼说。
“啊?不能打电话?”细眼不乐意。
“不能,只能接不能打。”
”啥破玩意。”细眼嫌弃,她不想送,猴子是她废了功夫凭本事拐回来的,为啥要给警察说?但她怕禾苗又对她有意见,不情不愿地说:“那你现在就写,我现在就送。”她明晚有约,啥事都不能打乱了她的安排。
“黑翅,你陪我一起去吧,我请你吃肉。”细眼轻声邀请,怕被拒绝,又补了一句:“谢你帮我去给大壮带话的。”
“我,我也去了呀,细眼你也要请我。”褐耳凑过来邀功道。
“那也行。”细眼说的有些勉强,着重问黑翅:“黑翅,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给你带回来。”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