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洲手一松,晁瑛便被直直地扔进了水里。晁瑛倒是会游水,不至于淹死,他呛了水,在水中连连扑腾,嘴里喊:“救命!救命!”
有人想要卖晁瑛一个好,颤巍巍伸出了船桨,却听到沈思洲声音冰冷:“我看谁想陪他一起游。”
那人头皮一麻,顿时又把船桨收了回去。
晁瑛一边奋力游着一边破口大骂:“姓沈的,你得罪了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仇他日我定当讨回来!”
沈思洲飞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小舟上,用长杆重重一敲晁瑛露出水面的脑袋,惫懒道:“快点游。”
晁瑛呜呜哽咽,一遍游一边喊:“谁来救救我。”
……
裴淳不会武,沈思洲便说两人分开行动,自己拖住晁瑛,让他去找崔雪平来。裴淳听言赶紧去搬救兵,找到了崔雪平让他赶紧前往湖边救女儿,接着又骑快马赶到城门处。
今日当值的城门校尉裴渡是他族兄,裴淳央求裴渡派兵随他去临玉湖。等到几人赶到临玉湖的时候,晁瑛与沈思洲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围观的人倒是没散尽,人人啧啧称奇,似乎都在称赞着什么。
崔雪平守在马车外,正嘱咐秋月春妆回府里给小姐煎点安神药送来。
崔白菀也在,已回到马车内,她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苍白地搂着裴涵。裴涵已经睡着,神色还算平静。
裴淳掀开车帘,见她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心中松气,问道:“崔妹妹你没事吧?”
崔白菀摇摇头,道:“没事,小涵也没事,只是睡着了。”
“沈兄去了哪里?”裴淳又想到了不见踪影沈思洲。
“他……”
裴淳心中一紧:“沈兄出事了?”
“那倒没有,他正撵着晁瑛在漓江里游水,算算时辰,现在大概已经到南门了。”
裴淳:“?”
临玉湖是漓江的一条小支流汇聚成的湖,支流由北向南贯穿整个上京。
那日,泛舟临玉湖的人们都有幸看到,上京有名的恶霸晁瑛被人扔进水里,从北门游到了南门,但凡游得慢了点,后面小舟上站立的年轻公子就会狠敲晁瑛的头,督促他快点。
这神奇景象实在让人咋舌,人人都在疯传这公子究竟是谁,简直胆大包天!不说清河伯,就说晁瑛那在宫中受宠的姐姐,这事肯定要闹个没完。
人人心中都在猜测,那年轻人看来要吃苦头咯!
因为这一闹,崔雪平带着女儿赶紧离开了这里。他的得意门生因为救助自家的女儿,得罪了清河伯一家,既是苦主,也是凶手,这下肯定要闹到皇帝面前了。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这叫什么事儿啊!
崔行简本是在临玉山上闲逛片刻,没想到等他再回到湖边的时候,爹和姐姐都不见了,他还在行人的口中得知自家姐姐今日被人调戏的事情!
心中且惊且怒,连杀了晁瑛那个狗东西的心都有了,他当即便跑回了家,想看看姐姐情况如何。甫一回府,却被崔雪平禁止靠近崔白菀的小院。他闹了一通,发现没用,心中郁结,只好打算明天再去找姐姐了。
崔白菀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到家后便谢绝见客,本是想小睡一会儿,没想到等她睡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她睡了太久,嗓子干渴,想喝点水儿。天已黑透,屋中却没有点灯。唤了几声秋月春妆,没有人应,不知这两人跑哪里去了。
没法子,崔白菀只好自己下床起来倒水,却不料黑灯瞎火的,她刚一下床就被什么绊住了腿脚,往前扑去。
她轻呼一声,却被一双手稳稳接住。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个黑影站在她的床边。
“是我。”她还没出声,那个黑影却先开了口,竟是沈思洲。
“是你?”崔白菀惊疑道,“你怎么进来的?”
沈思洲言简意赅:“翻墙。”
“……”
她这墙形同虚设,倒是谁都能翻。
崔白菀紧张道:“你来干什么,小心被人看见,你……”
“我来看看你。”没等到崔白菀说完,沈思洲便抢先道,“我待会儿就走,你别赶我。”
崔白菀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她真没用。
黑影这时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亲近,这一步又顿时缩小许多,
崔白菀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却没想到黑影不屈不挠,又往前走了一步。
崔白菀恼道:“你……”
话没说完,她便被身后绊倒,跌坐在床上。
黑影俯身看她,她就这样被围在窄小的床与沈思洲之间,甚至连沈思洲低头时喷洒的鼻息都能感受到。
心如擂鼓,崔白菀的心不可控制地砰砰直跳,又急又快,耳朵也嗡嗡响,一时之间,心跳声将其余的声音全都盖住,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