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瑛又惊又疑:“姐姐是不是诓骗我的?那个沈思洲来上京才多少时日啊,他能结交到什么大人物,还替他亲自出面摆平?!”
晁姝见四周无人,轻声附在他耳边道:“是六皇子。”
“什么!”
“嘘!”晁姝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晁瑛不要乱说。
晁瑛赶紧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半晌才小声道:“不是都说六皇子病得要死了吗?他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晁姝摇头:“我也不知,那天六皇子突然来拜访我,看样子身子骨是有些虚弱,不过好歹还能走路,没有外界传得那般严重。
“他送给了我几匣子的珍宝,说是替一个朋友告罪来的,还说我不收便是看不起他。他话说得这么重,我怎么还敢不收。走的时候他特意叮嘱我不要把这件事跟别人乱说,所以除了爹之外,我也只跟你说了这事。”
晁瑛缩缩脖子:“这个沈思洲好大的神通,居然能攀上六皇子这棵大树。”
“谁说不是呢,等六皇子走了之后,我立刻派人把这件事跟爹说了,爹让我先不要声张。我现在瞧着风光,可终究是没有子嗣,等陛下百年之后,我如何去处还是要看新皇的发落。六皇子再怎么病重,活一日便是一日的嫡子,朝中支持他的人可不少,爹的意思是,晁家还是需要先观望观望,谁都不要轻易得罪为好。”
晁瑛咬牙:“那我便要忍了这口气?”
晁姝轻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忍忍,由着他们斗,若是最后六皇子败了,沈思洲没了靠山,姐姐定让他给你赔罪!”
“那若是六皇子没有败呢?”
“这……”晁姝一时话塞。
晁瑛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戾气:“我忍不了这么久,既然姐姐和爹都不愿意替我出头,那我便自己想法子。”说罢,他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晁姝终究是舍不得弟弟受委屈,她咬咬唇,下榻将梳妆盒里的一个瓷瓶递给晁瑛,她道,“这个你拿着。”
“这是?”晁瑛端详着这个瓷瓶,普普通通,打开来,里面的清液也没什么味道。
“这药名为缠青丝,”晁姝说着脸色浮起一抹薄红,“这是宫中秘方,无色无味,这一瓶服下,任是最无情无欲的佛子,都要沉沦不可自拔。”
晁瑛立刻懂了姐姐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要我下给沈思洲,让他出丑?”
“嗯,沈思洲是今朝状元,过几天陛下定会设曲江宴款待。到时候你把这药下在他酒杯里,随便塞给他一个宫女,到时候再让人闯进去,人赃并获,陛下定会大怒,他这个状元能不能保得住还不好说。想来六皇子拉拢他也是为了多一个谋士,当他没有用的时候,就是弃子,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都不会有人拦着的。”
晁瑛大喜过望:“到时候我一定要沈思洲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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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李景鸿虽然已过弱冠之龄,但是因为贵妃央求,陛下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准他一直留在宫中陪伴母妃,所以他并未出宫建府。
此时的他正站在池子旁,手里端着一个雕漆木碗,耐心地喂鱼,手指轻拢再捻搓两下,鱼食便从他的指缝中掉落下来,池中的鲤鱼一哄而上地争抢。
他虽在喂鱼,表情却是意兴阑珊,似乎是觉得没趣。
听到手下的汇报,他凝眉道:“清河伯的小儿子来求见我?不见,让他回去,我这宫里倒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手下又道:“晁公子说是有要事相禀,说是、说是关于状元沈思洲的。”
“沈思洲?”李景鸿眉梢一挑,道:“有点意思,让他进来吧。”
不消片刻,晁瑛便再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晁瑛跪下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李景鸿漫不经心地撒播着鱼食,懒洋洋道:“起来吧。”
“谢殿下。”
“说吧,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
“不敢欺瞒殿下,晁瑛今日前来,是来为殿下解忧的。”
李景鸿的手指一顿,笑道:“我有什么要忧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晁瑛也笑道:“殿下所忧的不正是六皇子殿下吗?”
李景鸿勃然变了脸色,手一甩,木碗便重重砸在了晁瑛的身上,怒道:“大胆晁瑛!居然敢议论皇子,大逆不道!”
晁瑛却处之若素,将鱼食轻轻擦掉,抚平褶皱,道:“晁瑛愿投靠殿下,故而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六皇子为了沈思洲特意去威胁我姐姐的事想必是瞒不过殿下的耳目的。
“沈思洲如今得中状元,又入了翰林,假以时日,前途不可估量,这样一个能才却被六皇子殿下所拉拢,想必殿下近日一定会有烦忧,草民特意相来献计,为殿下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沈思洲一倒,六皇子又怎会好受呢?”
李景鸿微眯双眼,问道:“你爹和你姐姐知不知道这事?”
“他们不知。”晁瑛如实道,“我爹太过谨慎,注定成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