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开玩笑,”沈思洲收起笑容, 认真解释道,“皇帝今晚邀你来,就是为了给你指派婚事。你今晚肯定是逃不掉的。”
“你怎么知道陛下的心思?”崔白菀还是有些不信。
沈思洲想了想, 还是决定向她坦诚:“李六郎告诉我的,保真。”
“他?”
“嗯, 他是六皇子,自然是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
“他!”
沈思洲看她比刚才还惊讶的表情,觉得有趣,怎么看都不够。
他收起逗弄的心思, 耐心道:“你考虑清楚,等会儿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 皇帝一定会当众问你, 你可要想好应对之策。”
崔白菀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她试图一点一点缕清头绪:“所以,李六郎是六皇子, 是他跟你说的消息, 千真万确?”
“是。”
“所以,在宫里放河灯, 也是他的安排?”
“是。”
“所以,你借河灯跟我说这事,是想要帮我?”
“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崔白菀此时不再慌乱,甚至向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他的神情,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帮她?甚至不惜搭上自己,难道是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可是她有什么值得他索求的?
喜欢她?她不信,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理由呢?
沈思洲叹息一声:“我……”
话音未落,就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喊:“沈思洲,沈思洲你在哪儿呢?”
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这边摸索来,来人弯着腰,一边四处探看,一边小声叫唤。
未完的话被人打断,崔白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是屏气的状态。
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
沈思洲回头去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崔白菀趁机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你怎么来了?”
李景淙见他泡在水里,赶紧把他拉出来:“不要命了泡在水里,我看你这么久还没回去,过来寻寻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兄弟说非要投河啊?”
沈思洲搭他的手从水里出来,他全身湿透,发丝也在往下滴水,透过湿冷的衣袍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肌理,崔白菀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见他这般惨淡模样,李景淙叹气,又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六月的天,他居然还身着大氅,批衣的时候,手指碰到沈思洲的脖颈,竟也是冷的。
“你自己穿着吧,身体不好就别硬撑着,免得明天就归西。”沈思洲皱眉道。
李景淙撇嘴:“那还是你死得快些。”
“六殿下。”崔白菀向他福身行礼。
李景淙笑道:“崔姑娘知道了啊,不必多礼,喊我六郎就好。”他又问,“你俩站在这里干嘛呢?可是在谈婚事?”
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恍然悟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崔姑娘,你答应了没?”
崔白菀被人这般直白地询问,耳根泛着粉色,摇了摇头。
沈思洲锤他一拳:“哪有你这么问的,闭嘴。”
“这以后就是我弟媳,我急啊,”李六郎道,“崔姑娘,你还犹豫什么?”
沈思洲听不下去,去捂他的嘴,李景淙连连挣扎,就是要说:“崔姑娘这般犹豫难不成是想嫁给我?”
“!”
崔白菀霍然抬头,瞪大了双眼瞧他。
李景淙挠头道:“我父皇是想安抚文臣勋贵,所以想让崔晁两家握手言和,有意将你许配给晁瑛,让你们结为亲家。晁瑛那人我知道崔姑娘定然是看不上的,所以我才让元青来视线知会一声姑娘。
“如果崔姑娘也看不上元青的话,那我勉为其难,娶了姑娘,也不是不行。”
沈思洲又重重锤了他一拳,比刚才力气大得多,疼得李景淙直叫唤。
崔白菀看看他,又看看沈思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沈思洲道:“你别听他瞎说,自己想明白就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再想办法。”
他这时说话依旧温声细语,不想吓到崔白菀。
李景淙道:“崔姑娘连我们都看不上的话,还能看上谁?裴淳?”说完,意识到不妙,先自行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思洲瞪他一眼,对崔白菀道:“裴淳这人……是还不错,但是,他家风太严正,我怕你嫁过去不自在,你还是不要考虑裴淳为好。”
“对对对,元青说的是真的,裴家是个火坑,崔姑娘可要想清楚啊。”李景淙赶紧点头赞同道。
崔白菀抿唇不言。
裴淳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与自己也有朋友之谊。如果自己求一求,裴淳说不定愿意帮自己这个忙,过几年两人再合离也不会耽误他娶亲。
至于自己,反正也不想成亲,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