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依旧还是当年那个成州,与崔白菀离开时差别不大。
崔白菀来时特意换上了男装,所以现在走在街上也不用带幂篱遮面,远方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两人走走停停,指着某一处的建筑回忆当年,倒让两人想起了遗忘许久的少年趣事。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俩因为救了那位花魁姑娘,被那个恶霸带人追了三条街,当时在那里你请我吃了包子。”崔白菀指着那个依旧泛着腾腾热气的包子铺。
当年的事重新提起来,恍若今朝,她竟觉得似乎根本没有过去多久。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
沈思洲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我还记得有人平时吃东西不比谁少,跑起来却要我拖着。”
崔白菀冷笑一声:“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人说是请客吃包子,到最后却没带钱的尴尬事?”
“我不记得。”沈思洲身形一僵,赶紧否认道。
“我记得,”崔白菀道,“嘴快的人到最后不还是要靠跑得慢的人掏银子救命?”
沈思洲自知词穷,摸摸鼻子道:“多谢这位侠女仗义出手,救小生一命。”
她咬紧牙:“若是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沈思洲顺着她的话,“你一定还会救我?”
“我就把你抵在那里洗碗!”
“……”沈思洲抽着鼻子做可怜状,“侠女真不救小生吗?”
“当然不忍心,等你洗好碗,我肯定还会再来接你的呀。”崔白菀睨他一眼,眼中尽是得意。
就是不吃他这套。
沈思洲:“……”
“侠女真是机智聪敏。”
“过奖过奖。”
两人说说笑笑,往前边儿逛。但在转路口时沈思洲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哎哟,疼死我了。”一个小姑娘倒在地上叫唤,边叫边不住偷觑沈思洲的神情。
可以说撞得是非常刻意了。
这下轮到崔白菀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戏了,沈思洲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像是僵住了。
那个小姑娘嘟起唇,不高兴道:“你撞了人怎么不知道扶我起来啊?”
沈思洲:“……”
他眼神求助崔白菀,崔白菀假装没有看见。
正在这时,路口又转出来一儒生打扮的人,他见到倒地的小姑娘,不由分说赶紧将她扶起:“阿凝你怎么倒在地上了,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那位名叫阿凝的姑娘明显哽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没事。”说完,又凶凶地瞪着沈思洲,指着他道,“哥,就是这人把我撞倒的!可疼死我了!”
她一副不胜娇柔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就要疼晕过去了,儒生又连忙查看她身上有没有那里磕破。
沈思洲:“……”
这姑娘真的很直接。
他瞟了一眼旁边憋笑的崔白菀,无奈道:“那这位姑娘想让在下如何赔偿?我今日身上没有带多少银钱……”
阿凝立马收了眼泪,娇羞道:“不用不用,什么钱不钱的,多俗气啊。”
沈思洲松了口气,看来这姑娘就是想闹着玩儿。
阿凝又道:“不如你娶了我,我有嫁妆都是你的!”
沈思洲那口松的气又抽了回来!
她哥哥也大惊:“你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怎么能说这种话!太失礼了!”
阿凝立刻反驳道:“我与他一见钟情,这是天赐良缘!”
这姑娘八成是着了魔了。
阿凝与她哥哥当即争论不休,全然不把沈思洲当外人。
“我就要嫁,我就要嫁,我就是喜欢他!”阿凝凭借胡搅蛮缠的功力,明显是要比她哥哥气势足很多。
“你——”儒生指着她,手指都在颤抖。
沈思洲不得不打断两人:“二位,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二位雅兴。”
阿凝一听这话顿时也不吵架了,死死抱住沈思洲的胳膊:“你不能走!我还要与你拜堂呢!”
沈思洲:“!”
他赶紧扭头去瞧崔白菀。
还好,人还在。
崔白菀见状也不得不过来劝道:“阿凝姑娘,是这样的,这位公子已经名草有主了,你就松手吧。”
那位儒生定定打量着她,突然一拍脑袋,对崔白菀道:“兄台可是名唤崔白菀?我是颜宵,崔兄可还记得,咱俩当年还是同窗呢。”
崔白菀点头:“是。”
阿凝听到崔白菀“名草有主”这话,顿时不服气:“你们就是骗我的吧,我怎么没瞧见他老婆,人呢?难不成他老婆是你啊?!”
崔白菀点头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我今天坐车回学校,所以现在才发。
*:出自吴文英《踏莎行》
感谢在20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