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不觉得安嬷嬷在越权处理宫人,因为安嬷嬷既然敢在凤仪宫前直接‘赐,满堂红’,那必定是得到了皇后的默许。
否则,僭越皇后之权,私自处理后宫之人,是最大的忌讳,即便是乳娘也是如此。
唐氏耳边只回荡着‘满堂红’叁个字,浑身都在发冷,嘴边的笑意都僵了。
满堂红,顾名思义,就是地面铺上十丈白布,以棍棒击打罪人腹部、脊椎、胸腔,让罪人必须口吐鲜血满红十丈白布即可停止。
白布染红未死者可前罪豁免,往事不究,重获新生,若白布未红就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草席一裹。
生死十丈红,满堂贺新生。
这是宫中惯用来赏罚生死,听天由命之刑。
“各位,可愿随老奴去看看。”
安嬷嬷温和含笑的言语,此时听来有些胆寒,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不用了,既是管教家中人,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在场。”站在最中间的秦夫人说道,随后又笑着对安嬷嬷道,“既然娘娘身体欠佳,我们也不好叨扰,就先行回去,等晌午君归楼之处,再给娘娘请安。”
对于这位和自家老爷地位不相上下的秦太傅之妻,安嬷嬷也不好太过为难,今日警告敲打之意都做了,剩下的还是要等小主子醒了才好继续。
不过,这群人一大早就急忙赶过来想看娘娘笑话之心,不得不小惩大诫。
“既如此,各位贵人可自行安排。”安嬷嬷笑着伸手,“夏竹,你送一送各位贵人吧。”
示意在场的人都可以离开的同时也给身边的夏竹一个眼神。
“是,嬷嬷。”夏竹接受到安嬷嬷的用意后,特意带着众人离开凤仪宫后,必须穿过御花园才能各自回去。
当凤仪宫所有贵人离开后,安嬷嬷看了眼在场低头鹌鹑状的众人,这些人都是昨日李九功代替皇帝送来凤仪宫的宫人,昨日来不及‘教教’规矩,这一次让他们一次学够。
“你们都去御花园看看‘赏赐’。”安嬷嬷说道,“不管你们曾经的主子是谁,进了凤仪宫就该明白现在的主子是谁。我们娘娘年纪虽小,但手中握着的凤印可不是纸糊的。”
“是。”众人齐应。
说完,安嬷嬷转身就往曲敏儿寝殿而去,留下一众心思胆颤的宫人。
夏竹带着众人路径御花园时,正好看见一排排白布被人鳞次栉比排列着,数十名被扒的只剩白色裹衣的男男女女被死死按在白布上,绝望祈饶,眼神惊恐,涕泪横流。
一个个身穿白鱼穿云红衣禁卫的行刑者,严肃冷酷的抱着长棍立于罪人身后。
“夏竹姑娘,就只有这一条路吗?”身边一位老嬷嬷,讨好的问着夏竹。
“老嬷嬷,这条路是最近,最好走的。你们看,穿过御花园,就到迎松宫。”夏竹礼貌含笑解释。
“可这····”
老嬷嬷还未说完,就被那一群群按在地上犯了错的宫人发现。
“皇后娘娘饶命啊!”
“娘娘,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是冤枉的!”
“蒋夫人,蒋夫人,你快去告诉娘娘,我们没有犯错,我们没有!”
“皇后娘娘!饶了我们吧!蒋夫人,你跟娘娘说实话啊!”
这些被压在地上的宫人,不知从哪得知了之前发生在凤仪宫的事情,再看见蒋夫人唐氏经过时,纷纷向她祈求。
唐氏被这一阵仗,吓坏了,若不是身后老嬷嬷搀扶,根本无力穿过御花园离开。
夏竹眼角偷偷瞥了一眼众人神色,冷冷一笑。
“奴婢还要伺候娘娘就送各位到这里,请诸位走好。”夏竹弯腰行礼,转身离开。
各宫宫妃,各家夫人小姐公子,面面相窥,最后秦夫人脸色铁青,一挥衣袖,最先穿过御花园离开,随着秦夫人的动作,其他人都只能噤若寒蝉的急忙从御花园穿过,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宫人的尖叫,喊冤,求饶,听的人心烦意乱。
不久身后就传来长棍划破空气的肃杀声,一声声呼痛的喊叫,一声声绝望的痛哭,经久不散。
·····
紫极殿,朝阁。
这里是首辅以及其他几位内阁宰辅同时代替皇帝暂时处理紧急事物的地方,这里也封存着天玄大陆历年的上计档案和天下户籍名册,武者档案。
延绵的阁楼之间,数百名文官往来穿梭。
御史们鱼贯而入,尚书们亦步亦趋。
一个个命令,从这里发出,前往天下。
或调动大军布防,或抽调青壮服役,或调集粮草支边。
乃至于周转天下漕粮,均输各地财帛。
可谓是祁国的大脑和中枢。
站在朝阁的最高处,曲恒眺望着整个紫极殿的宫阙,抬起头,就能看到高高矗立的单独独立的宣政殿也就是御书房的宫殿。
凝视着那座宏伟的宫殿,曲恒想到了之前小太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