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惊龙鼓一响,陛下一定会立马出现!”
“今日我们一定要劝陛下诛除国贼!否则祁国危矣。”
“不错,今天一定劝谏陛下,不可一意孤行!独裁专断。不听士大夫们的建议,忘记祁国国策是士大夫与帝王共治天下!”
“当今帝王圣明,只是难免受人蒙蔽,如今乱军围城,迁宫势在必行,更是迫在眉睫。不寻思立刻离开,反而留下本就不智。以某看来,定是那些所谓‘清流’在蛊惑陛下。让陛下本末倒置。要知道:先安身才能顾社稷,身若伤则祁国危矣!”
“我辈读书人读那圣贤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匡扶社稷,与君王共治天下?”
“李兄所言极是!我等今日当劝谏陛下,诛除国贼,反省自身!不可独断专权,忘了祁国国策。”
“对对对,我们该让曲恒出来受死,让他出来见我们。”
祁罡听着这些仕子在交头接耳,心中突然一阵唏嘘与悲凉。
曾经专注学术的儒家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喜爱玩弄权术的诡诈儒门。而被这群儒门教导出来的祁国仕子只怕个个都想成为他们心中所想的那种‘士大夫’。
可以和帝王平分天下,权谋共掌共治的‘士大夫’。
想来可笑,天玄大陆,祁家天下,到底还剩下多少真正的读书人,真正知道这天下为祁,知道君臣之友义而非君臣之敌谋。
祁罡即愤怒儒家变成儒门的改变,又羞愤祁家在日日年年中,早已忘了最初的第一任祁家人是为何向天举起的剑,直起的膝,立下的国。
从儒门和祁国制定‘共治天玄’的国策开始,祁家人好不容易挺直的背脊又开始含糊了起来,这一次却是对着儒门。
若‘士大夫’都能干预帝王决策,想与帝王共治平分天下,当初祁家人又何必立朝立国为帝;又何必付出巨大代价窃取这天下权柄;何必改变曾经的桎梏。
难道只是为了给现在的儒门做嫁衣不成。
可笑,只怕祁家历代老祖宗都没想到千年前的儒家会衍变成如今的儒门。
看见这些仕子,祁罡这才幡然醒悟,祁訾晅御书房那句话的用意,应该还有后半句。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就该只拥有他这一人声音。
祁罡心中对儒门今日做法虽怒极,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问道,“卿等所来为了何事?”
转头又对众多仕子道,“尔等不好好读书,跟着胡闹什么?可知这里是紫极殿宫门?”
祁罡年过古稀,已经很少发怒,但毕竟当了几十年帝王,与生俱来的帝王杀伐之气,深厚凌厉,如今骤然发怒,直将各御史与众仕子骇得打颤。
巡按直隶御史王春然壮起胆子,奏道,“今日,臣得奏报,晅王重伤,所领兵将叁日内根本无法赶回京都城,解京都之危。可曲首辅却秘而不报,还力劝陛下不可‘迁宫’,以身守社稷。如此包藏祸心之辈,陛下难道还要视而不见,姑息养奸!臣身为御史大夫,劝谏君王乃职责之所在也。”
祁罡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又对其他御史道,“卿等所来,也是为了此事?”
其他御史见有人出头,便有一人奏道,“启奏陛下,曲首辅隐瞒晅王重伤一事,确实有所欠妥,但现在重中之重确是陛下应该立刻整理兵马,即刻‘迁宫’。”
“对对对对!”周围的人一致点头。
“对个屁!如今乱军围城,尔等不去与敌军一决生死,也该建言如何守城护民,递折子于朝阁,如今却敲响惊龙鼓不说还跪在宫门处啼哭,成何体统!简直有失国朝脸面!”祁罡看着这群各怀鬼胎之人,做了一辈子仁和恭简帝王的人设都快绷不住了。
王春然却是道,“陛下不听臣等劝谏,反以言语挤兑,此明君之所为乎?臣请陛下反思己身,早诛国贼,听从士大夫建议,即刻迁宫方为国本。若陛下不依,臣等宁愿跪死东华门外!”
被王春然的话怒气攻心的祁罡,捂着胸口,笑的阴沉冷然,“好啊,真是好啊!你这么爱跪且先跪着吧。”转头却是对着众多仕子道,“你们来此,也是和这些御史一样?”
方才人群中慷慨激昂的那李姓仕子一挺身子,“陛下圣明,学生等请陛下诛此国贼,听从士大夫建议,不要独断朝纲,尽早‘迁宫’,离开京都城。”
看着眼前这些原本该是祁国未来顶梁柱的仕子,如今被儒门中一些贪心不足,专营权谋的人忽悠的心都瘸了,居然要求帝王放弃一城百姓,带着文武百官和世家大族弃城而逃。
真是够可以的啊!不说,放弃百姓逃跑的帝王最后即便活下来,会面对天下多少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就说那些天玄大陆的所有武者们,他们又会怎么看,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百姓的皇帝。
即便祁罡不介意这些,观看儒门发展至今,以一群书生、士大夫的胁迫就想让帝王低头,将‘士大夫与帝王共治天下’奉为凌驾帝权的国策,那祁国不久的将来或将成为历史,这些情况在场的所有人又到底知不知道,还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