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看任盈盈如此模样,心下更是也有一股难言之痛,而今再说什么,仿佛都是徒增伤感。
本想告诉她父亲任我行的消息,又觉这节骨眼上若真这么做了,估计又要雪上加霜了。
用消息换人家清白的事,可不就是实锤了吗。
微一思忖,这次还是算了。自己去过嵩山之后,直接去救了任我行,这样最好。
心念一定,见任盈盈还是两眼无神,呆若木鸡,显然神思不在,也就打消了告辞念头。遂身形一晃,悄然出了竹屋。
至于任盈盈是没发现楚靖离开,还是看见了,也只因不知再说什么,所以才故作不知,这其中缘由自是无人知晓了。
楚靖一出屋舍,见绿竹翁正在房屋侧面的竹林中间挖坑,显然是要处理了那几具尸体。
二人在屋内的对话,绿竹翁也是听的清楚,见楚靖出来,遂疾步奔了过来,拱手轻声道:“楚少侠,老朽敢问一句,你已有妻室,是真是假?”
楚靖扫了一眼绿竹翁,点头正色道:“自然是真,我又岂会以这事骗人!”
绿竹翁叹了一声,谓然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敢问楚少侠,尊夫人出身哪家名门啊?还请恕老朽无礼啊!”
他这话可把楚靖问住了。
怎么说?说实话?谁会信?
哦,我妻子不在这里,在另一个世界,那与骗人何异?
或者随便杜撰一个身份,那就更扯了,且不说能不能瞒过消息通天下的圣姑。
他也不愿意说假话,九儿她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遂也是长叹一声,半晌方道:“任大小姐仙人之姿,楚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本就有辱于她,而今更是配不上她。”
话音未落,身形已然腾空而起,欻忽间已然鸿飞冥冥。
绿竹翁看着楚靖离开,神色一怔,捋须思索了一番,才举步进了屋子。
见小姑姑斜倚在塌,无声泣泪,珠泪满脸,那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直仿佛砸在他的心坎里,连他跟着都是不由心疼。
这绿竹翁虽然叫任盈盈姑姑,实则是因他的授业恩师,要管任我行叫师叔,所以才有了这辈分。
单论年龄,绿竹翁能给任盈盈当爷爷,而且他也是看着任盈盈长大的。
两人不是爷孙,胜似爷孙。
自从任我行失踪,他知道这师姑过的有多苦,而且还一直很是坚强。
人人都说她爹死了,就她不信,始终不遗余力的在寻找。
她位居日月神教圣姑,位尊权大,纵然凶威赫赫,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真正心肠歹毒之人。
女儿家的善良都深深藏在她的心底,这一点旁人不知,他却知道。只是她的出身她选不了,如今这江湖局势,更不是她一介女流可以独善其身的。
她对三山五岳的左道之人都很好,每年为这帮人求“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可在黑木崖要的有多难,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尤其近年来那杨莲亭独掌大权,那解药更就不好要了,每要一次,都要受杨莲亭的种种刁难。
任盈盈对楚靖的心思,绿竹翁岂能不知,可当他听到楚靖的回答也很是无奈。
此番看到姑姑如此神情,又联想到她的遭遇,心下也有了决定,遂上前几步,轻声道:“姑姑!楚少侠走了?”
绿竹翁见任盈盈还是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又接着道:“姑姑,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须知情之一物,本就是入口甘甜,回味苦涩,且遍身是刺,纵使万分小心,也难免为其所伤。
况且只有苦尽方能甘来,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这等浅显道理你莫非也不知吗?”
绿竹翁声音虽低,任盈盈自是听到了,心觉这番话中的含义还颇有道理。
再想到自己这副丑态,竟都被老师侄看到了,饶是二人亲熟至极,也是不禁有些羞惭无地。遂正襟而坐,缓缓道:“竹翁,你此言何意啊?”
“姑姑,你的心思老侄儿懂。
你是认为你和楚少侠没了希望,才伤心对吗?”
绿竹翁心中有了定夺,言语中很是语重心长。
“谁伤心了?你从哪看出来我伤心了?我为什么要伤心?”
绿竹翁见任盈盈话说的挺硬,可那小嘴撅的,显然是言不由心。
他也不辩解,问道:“姑姑,我问了楚少侠的妻子是何人?你想知道吗?”
任盈盈听到这话,手指下意识的用力,已经攥成了拳头,涩然道:“是谁?”
语气虽然还算平稳,可她眼中的紧张不安和紧握的拳头,自被绿竹翁尽收眼底。
“不知道,他没说,只说他配不上你。”
任盈盈一听这话,登时恼了,一指他道:“你……好哇!竹翁!连你也来消遣我了?”
“姑姑,你别急吗,我是说楚少侠他既然没说,必然是有着什么不好说的原因。
至于配不配的上,他说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