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与聪明人的交锋,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瞧得出对方的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简宝华看着江宁王妃,一瞬间有一种回到上辈子的感觉,言笑晏晏的嫔妃,话里藏锋,口蜜腹剑。
贺明莲一瞬间也有类似的感觉,明明眼前的少女比她的长媳还要小,她的汗毛都耸立,需要戴着厚重的盔甲,才能够面对此人。
自己不说,江宁王妃也会重新招人给月华断脉,简宝华顺着贺明莲耳畔垂着的珍珠滴水耳铛看去,隐隐可见大雄宝殿的佛祖慈悲悯人。这一瞬间,简宝华终于定下了决心。
程芜菁的手指拨弄腰间的系带,“你医术是自学,到底成不成?月华可是自幼和我一起长大的,若是看不出,我等会下山再让人给她看诊。”
也许在这里说,月华丫鬟还有一线生机,简宝华低声开口,“月华姑娘有身孕了。”
照顾月华的粉衣侍女,口中惊呼,程芜菁一瞬间像是没有明白简宝华话语之中的意思,表情怔忪,她的柳叶眉蹙起,简宝华说得每一个字她都知道,但是组合在一起偏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低头看着月华,她还尚未嫁人,自己说是要再留月华一阵,怎会破了身子?怎会有了身孕?
“有孕?”江宁王妃一瞬间脑中想到了赵桓辰曾同自己说过,喝醉之后占了一人的身子,凤眸微微眯起,当时还给这丫头灌了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偷偷把药倒了。
心念急转,还没有想到要说什么,躺在地上的月华此时转醒,见着星摇面色煞白,“月华。”她低声地说道,握住了月华的手。
月华听到了简宝华的话,“没什么师承,我也断的出这是滑脉。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月华原本脑中空白,听到了简宝华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月事推迟,难怪自个儿平日里身子好,今个儿登山便觉得胸闷气慌。只是那一次怎么就有了孕?她明明喝过了药!
月华的身子颤颤,单手撑在地上,转过身子,对着程芜菁扑通一声跪下,“小姐、王妃,饶命。”她重重叩首。
月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奴婢身份低微,大少爷那一次,……我脱不开……我真的喝了药,我对大少爷没有生不该有的心思。”她的语气有些语无伦次,话语凌乱。
江宁王妃的心中一沉,原本还可以说月华与其他人有了私情,月华的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不成了。
程芜菁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是不敢相信,刚刚简宝华说她的丫鬟有孕,她大约已经猜出,只是心底总是怀着一丝侥幸,许是别人,不是她的夫婿。
怎么会是赵桓辰?怎么能是他呢?
未成亲前,赵桓辰待她再温柔不过,他举止有礼,君子如玉,他心中有她,所以他不是嫡长子,只是江宁王府的庶长子,她也愿意嫁他。
成亲后,他待她体贴,会替她描眉,她从马车下来,他总是屏退丫鬟,亲自上前搀扶她。
他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般的他,怎会与月华有了首尾。
程芜菁的面色太过于难看,惨白一片,贝齿咬着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她这般的模样让江宁王妃有些担心。
江宁王妃上前,“菁儿,你没事罢。”
“我怎么会没事?”程芜菁一把拂开江宁王妃。
江宁王妃一个踉跄,下人连忙扶住了江宁王妃。
丫鬟生怕江宁王妃出了事,王爷心尖尖的人出了王妃之外,没有旁人。
程芜菁心中的火在江宁王妃的身上宣泄了出来,带着润意的眼怒视着江宁王妃,“母妃果然是求得了佛,刚求完就灵验了,这不是灵验在这个丫头身上吗?”胸膛剧烈地起伏,
“我是不想求佛了,母妃既然打成了一个心愿,不如再替世子求一求姻缘才是。”说完就拂袖要离开。
竟是说到了赵淮之,简宝华看了一眼江宁王妃,她此时刚刚站定,目光碰触到了简宝华的目光,眉心微蹙。
“小姐。”月华哭得跟泪人似的,站起身子,到了程芜菁的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抓着她的衣裙摆,“奴婢怎会刻意勾得大少爷,若是奴婢存了攀龙附凤的心,奴婢天打雷劈。饶了奴婢,奴婢下了山就让人打了这孽种,小姐消消气,有什么错,都是奴婢的错。”
“星摇,星摇。”她侧过头泪眼看着粉衣的星摇,“你也替我说说话,求求情,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夫人小姐待奴婢的好,奴婢从不敢忘,你也是知道的。星摇,求求你,替我说说话罢。”
程芜菁是程家的嫡女,更是被娇养大的嫡幼女,虽说有些娇蛮,也是心肠软的,见着星摇也跪下替月华求情,原本强忍着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月华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勾自己的丈夫,那便是赵桓辰对月华下手。
想到赵桓辰是骗她,她的心尖儿都是发疼。
受了委屈,脑中最大的念头就是回家,她想要娘,想着娘亲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