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上次你同我说得事,我去问了娘。”
“什么事?”简宝华一时有些忘了。
“就是江宁王妃的话,你还记得吗?”
简宝华点点头,“你问了长公主?”
“我被娘说是傻丫头。”周若苒说道,“她说,我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通,赵桓辰姓什么,是国姓。他们家的事不能按照普通的世家来看,再说了,真正的世家,庶子再优秀也都是庶子,从未有过记做嫡子的先例出现的。”
简宝华含笑道:“正是。”
“对了。”左秀蓉匆匆过来,“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王妃要到女院里头来。”
☆、赏花宴
江宁王妃要来女院?
简宝华首先想到的就是赵桓辰的事情不成, 她只怕要找人撒气。
“等会的时候,王妃说些什么……”
“万万不要和王妃起了冲突。”
周若苒与简宝华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周若苒笑道:“你知道就好。只怕因为程氏的事情, 她心中本就不利爽, 庶长子记做嫡子的事情又不成了。”
“我知道。”简宝华余光见着王妃一行已经入了内,低低应了周若苒一句, 就回到自己的座次上。
江宁王妃的一身, 总是用的京都之中最好的衣料。鬓发间坠着的金镶祖母绿的发簪, 那水汪汪的绿色在阳光下流泻着温润的水光,用料是少而精。
旁人看见的是江宁王爷对她的宠爱, 简宝华看出了江宁王妃隐藏着的自卑。
她本是通房丫鬟的出身,一身的华服掩住自己内心的怯懦。按照年岁,她甚至比江宁王爷还要大上一点,上好的脂粉,名贵的保养方子, 她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更美一些,更雍容一些。
江宁王妃一踏入到屋里的时候, 就见到了简宝华。
她今日里梳着的是单螺, 乌压压的发髻里缀着是珍珠, 那珍珠缀的有些漫不经心却显现出了随意的美, 正中坠了一块儿通透的红宝石,发尾用的是碧翠色的发带,那碧翠的青罗纱的发带, 垂在她白玉一般的耳廓边,说不出的静美。
按理说,红绿两色不大相配,她这般的装扮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丁点的违和。这般的颜色,也只有未成亲的小姑娘才能够用的好,鲜活的好似灵动的一尾鱼,欢快地在清水之中自在摇曳。
十二岁的年龄,她比许多的同龄女子相比,早早就知道自己的美,将自己装扮的得体而淑美。肤白而美,仪姿端雅。
江宁王妃想到自己打听出的消息,明面上就有段家的两兄弟为她倾心,私下书院与武院那里,还有旁人钟情于她。
她可高嫁入底蕴深厚世家,凭她的家世与容貌,也可以选择家世不丰的才子。
只是自己厌恶了她,怎还会给她这样的选择?
这是一堂策论课业,对坐在后面的江宁王妃似乎无趣了一些,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目光落在简宝华的身上。
如果是旁人只怕是如坐针毡,简宝华上辈子顶着旁人异样不赞同的目光做出了诸多决断,江宁王妃灼人的视线她视若无物。倒是身边的左秀蓉,笔杆有些打颤,可怜的小丫头总觉得江宁王妃在看自己,策论原本就做得不大好,只怕更糟了。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断出的策论最佳仍是简宝华。
江宁王妃原本就知晓简宝华的策论做得到,从未听过她的文章,此时听着简宝华念起自己的文章,如行云如流水,开篇明义,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层层推入,像是海浪滔滔,一层浪叠着一层浪,最后惊涛拍岸击在人的心间。
她忽然有些好奇,简宝珍的文章又论的如何,曾有一段时间,简宝珍是拔了头筹的。
江宁王妃既然这样想了,也就当真让简宝珍站起来念一念她的文章。
简宝珍也知道,先前是托了李莹的福,如今对策论不上心,加上刚刚一直在揣摩江宁王妃的来历,这一篇策论写得是七零八落。
有平日里看不惯她的,偷偷笑了起来。这一声笑让其他女子也偷偷笑了起来。
简宝珍的手都在发抖,把宣纸捏的都发皱,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摔了册子走出去。
夫子刚开始听着简宝珍的策论,眉心皱起,是想要好好训斥。后来听人嗤笑简宝珍,她颤着音因为王妃不发话,也不敢停下,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如今的夫子是个软性子,看了一眼王妃的方向,她不发话也不敢让简宝珍停下。没有人叫停,简宝珍的眼眶都泛了红,捏着手中的宣纸,继续磕磕巴巴念着。
江宁王妃听着简宝珍念,眉心蹙起,怎的这般的水准也能压过简宝华?偶尔有华章片彩,也因为简宝珍的念法,都听不大出来。
就算是这样,江宁王妃也没有叫停。
简宝珍也是简家人不是吗?
简宝珍刚开始的时候是羞愤的,诸多的思绪芜杂,还念错了一些,发现所有人都根本没有去听,她到后面更是念得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