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沉疴已久,早药石罔效。”楚灏面色沉重,“三年多前我曾回来一趟,彼时有御医得一药方,说是能治父皇的病症。只可惜其中有数样极其难寻的药材,哪怕是寻遍大燕境内亦找不齐……”
遂那个所谓的良方一直无法得用。
“这几年我倒是找到了其中两味药材,亦在寻得之际便送进了宫中。”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差了一味药材。
“但去岁御医已经说过了,哪怕是寻足了药材,父皇身子太弱,怕是也不能再用那个方子。”
“最后一味是什么药材?”白妃好奇。
“斑斓山根。”楚灏记得清楚。
白妃摇头:“还真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找到斑斓山根了。”楚灏娘亲突然开了口,“只不过找到之前,御医就说过他的身子不再适用那个药方。”
“所以,并未将药材送去宫里。”
她离宫十数年,曾经发誓从此不再入宫一步。
“那不若就用斑斓山根为由?”简馨说道,“虽说药方不能再用,但楚灏常年在外,未必就能知晓御医的说法。而这珍稀药材难能可贵,更是突显楚灏一片孝心。”
虽说这个法子略显老旧,可只要能够扬开楚灏的好名声,那就管用。
简馨自觉这个想法没有错,可是说完之后,屋子里却静悄悄的。
她莫名地扫了眼众人。
怎么?
大家伙是没法接受假装不晓的欺骗之举?
那……就当她没说好了。
就在简馨准备开口打个哈哈过去时,楚灏娘亲笑了:“萧夫人说得极是。不知者非错,咱们再着重宣扬阿灏费尽心思得来斑斓山根,必定能将他的孝心传颂开去。”
“例如……”白妃觑了觑楚灏脸上那仍旧青黑的眼眶,“受些伤怎么样?”
“除了外伤,还可以加上内伤。”楚灏娘亲非常赞同白妃的看法,琢磨道,“咱们还可以在宴席上来一出让人不小心拉扯阿灏的衣裳,露出处处都是伤痕的身子……”
“还有还有,可以让说书人把他如何跋山涉水,斗猛兽,爬绝崖编成故事,隔日在酒楼里说,这样效果更好!”
“慕甄说得极是!”
楚灏娘亲拉着白妃,两人一边商量一边说得热络,看得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楚灏,莫名有种砧板上的肉的可怕错觉。
待到讨论得差不多,众人各自散去。
萧奕自是带着简馨,白妃慢悠悠地随在后头,刚走出楚灏娘亲的院子,就被楚灏用折扇点了点右肩:“来?”
白妃觑了眼楚灏,跟他往一旁走去:“怎么了?”
“刚才你们是什么意思?我的主意不好吗?”楚灏还记着早前在屋里头说的话题,以他平日大喇喇的性格兴许不会在意,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个清楚。
倒是白妃一时有些不明就里:“你说的什么主意好不好?”
“就是借二皇兄让人说什么贵人上门的由头上门的事。”
要楚灏说这点子绝佳。
不仅可以气死二皇兄,而且还能够风风光光回归,怎么想都很合算。
白妃神色一滞:“大家不都说了好?”
这傻子怎么还纠结这件事?
“可你当时的表情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楚灏想了想,回忆白妃当时的神情,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的表情和你的话是相反的。”
“呃……”白妃双手抱胸,“楚灏,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较真的人。”
“小爷本来就光明磊落,心胸可表日月!”楚灏一挺胸膛。
白妃撇嘴:“那现在追根究底又是为什么?”
“小爷……”
楚灏张了张嘴,倏地闭上。
还不是想闹清楚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我实话说。”白妃不想为这么小的事情争执,“你的主意是没什么不好的,但要说多好,也不见得。”
“不过以本宫对你的理解,做人要低调这几个字怕是这辈子都和你没什么缘分,所以那么高调地出现,也挺符合你的形象,所以大家并没有反对你的看法。懂了?”
楚灏:“那,你要是反对的话咱们可以改改。”
“不反对。”白妃摊手,“挺好,咱们就去气死你那二皇兄。”
“咱……们?”楚灏顿了一顿,“你也想去?”
“当然。”白妃惊,“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去吗?难道就你和皇上去,我和娘娘不去?”
闹了半天,她们还是要窝在庄子上发霉?
不能去看好戏?
那她刚才和楚灏娘亲那么落力地商讨怎么把楚灏弄得看起来悲惨一些,岂不是白费劲了?
“你真想去也不是不行。”楚灏见白妃大失所望,忙开了口,“我和萧奕商量下,带上你们一起去。”